微豉爆肉(1 / 3)

随着天气日渐一日凉爽起来,鸡鸭彘鱼等诸多肉食,又在汴京城众多酒楼中紧俏起来。

沈于归的腾云楼自然也不例外,为了满足食客们的口味,沈于归亦是每日里不断想着些新花样,变着法儿地将普通的菜食做成不普通的模样。

如今城中诸多肉食的做法无非就是蒸煮,这吃法虽说健康,但味道却是不好,过于寡淡。沈于归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以爆炒来做肉食。

炒菜的做法汴京城中只独有自己一家,腾云楼中各种炒菜一挂上水牌便备受食客追捧。并未多久,“炒菜”一词便在汴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惊动了大内的官家,大内官家亦十分好奇,这传闻中的“炒菜”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至于腾云楼中的每样炒菜,皆是沈于归亲自把关——毕竟这也算是自己的“商业机密”了,可不能轻易让人偷学了去!

沈于归掀开帘子,来到厨房之中,眼前,宋盈他们正热火朝天地搬着肥彘。秋风起,野彘肥,此时正是吃彘肉的好时节。

如今正肥的彘肉最适宜爆炒,炉灶里生了猛火,高温迅速将肥嫩的彘肉烹熟,将彘油的醇香锁在肉中,口感既爽嫩又美妙。

宋盈他们搬来的彘肉皆是屠户已经切好的,若是需要哪一块肉,直接取用即可,甚是方便。

沈于归取来彘腹的白肉,今日的白肉肥瘦相间,品相并不比那日白肉胡饼里的白肉要差。

沈于归将手中红白相间的白肉细细切了,切成细丝,这倒是极考验橱役的刀工。彘肉本就柔软,轻轻按压便会变形,还要将如此柔软的彘肉切成如同绒线一般的细丝,这若是没些功夫,倒还真做不到。

沈于归从今春开始便苦练刀工。自己已经将腾云楼的担子逐步移至阿黎、宋盈二人身上,便提前开始享受起了退休生活。闲暇无事,便在自己的小间中苦练刀工,如今一试,也算是很有长进。

沈于归既不心急,也不焦躁,只是一肉一刀,不慌不忙地切着。手起刀落,手中一整块的白肉便被切成如绒线一般粗细的模样。切得越细,待会儿爆炒时,味道才会更好。

待将手中白肉全部切完,沈于归便靠着厨房墙角坐着歇息了一会儿,望一回橱役们忙碌的身影,又出去腾云楼中看一看食客们的反应。

待休息好了,沈于归复又回到厨房中,方才切好的白肉依旧放在案板上。已经切好的细肉脍远远望上去白里透红,白脂是白脂,红肉是红肉,并不两相掺和,二者混在一起,倒像是天边火红的云霞万丈。

准备好了肉脍,沈于归又取来竹笋与茭白,亦分别将其细切成丝。为了保证口感,沈于归只取最嫩的竹笋笋尖,笋尖微黄脆爽,茭白新鲜白嫩,届时将其与肉脍一同爆炒,也可刮一刮白肉中的油脂。

将所有食材都预备好,沈于归便开始生火,待锅烧热烧干,方往锅里倒油。

将油倒入锅中,沈于归并不忙着倒入肉脍,而是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先将锅中油烧热,待锅里开始冒出热气,方才依次加入酱油、花椒、蒜、姜片。

这几样佐料一齐加进去,锅中热油便开始“刺啦”作响。几乎与此同时,热油的香气随着佐料的味道一同被激发出来。

酱油味道醇厚,同热油接触,又同花椒一起在锅中受热。那香气,醇厚之中带着刺激,真是闻着又香,又使人身心舒畅。

待将佐料炒出香味,沈于归又加入盐巴调味。估摸着佐料已经炒好,沈于归便直接将方才切好的肉脍一齐放入锅中。

肉脍遇热,在锅中直接爆出激烈的声响。沈于归将锅中食物翻动几下,使其受热均匀,随着肉脍的翻动,方才锅中底部色泽深沉的酱油亦沾上白肉。

白肉遇上酱油,原先浅淡娇媚的颜色亦变得暗沉起来,却是别样的好看。古语中所说的,让人一读便能口水直流的“浓油赤酱”,大抵便是如此模样吧!

随着肉脍在锅中翻滚,白肉特有的肉香亦随着飘了出来。方才自己所切的肉丝甚细,故而爆炒之后,锅中的肉丝亦皆是细细一条。

既然炉灶中生着大火,手中动作便一刻不能停歇,若是手上动作稍慢了一点儿,锅中肉脍的口感便会变老变柴,故而沈于归看着锅里的肉脍,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刻也不敢懈怠。

沈于归右手不断翻炒,左手亦不停歇,不停上下颠着手中铁锅。见着锅中肉脍的色泽渐渐由生转熟,彘肉的香气亦随着飘散了出来。

彘肉的香气不如其他肉类那般特别新颖,而是微微淡淡,却又令人无法忽视。

若是定要形容,这大抵便是普通人家每日必需的烟火气息。虽并不奢华,也不靡费,但闻起来,就是令人觉得十分安心舒服。

只是爆炒了一会儿,沈于归便停了手,往锅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