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糕与祓禊(2 / 2)

了一路。

此时气温回暖,城中各色花朵盛开,于是有贪玩的小女使便沿路折了桃枝玩儿。桃枝上桃花有些已经盛开,有些却还是含苞待放的状态,看着甚是美丽。

到了汴河两岸,眼见还有许多今日出来春游踏青尚未回家之人,依旧围聚在汴河两岸玩耍。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汴河两岸的点点灯火映照在波动的河面上,如同在水中倒映出了另一个繁华尘世。

街道上方连绵成片的花灯、城中万家门前的灯火、汴河船上的点点亮光,皆在汴河的波浪中微微荡漾,似是荡开满天的星光,如梦如幻。

汴河边多植垂柳,见尚还有不少人于河边嬉戏,又看看迎风飘扬的垂柳枝条,沈于归倒不禁想起一桩乐事来——

祓禊。

祓禊乃是上巳节这日的古老传统,于水滨取柳条沾水洒于人身,多有“除灾求福,保佑安康”的吉祥含义。

沈于归行至垂柳旁,选了一根长长垂下的柳条,伸手折断。见阿黎正一个人蹲在汴河水边,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用柳条沾了些河水,轻轻洒在阿黎身上。

“呀!”

阿黎不妨,被沈于归这一下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见沈于归站在不远处,手执柳条嘻嘻笑着,于是阿黎也不甘示弱,去折了柳条,沾了些河中清水,向沈于归的方向洒去。

“哎呀!”沈于归见阿黎朝着自己的方向洒水,却又一时躲闪不及,些许河水沾上了裙摆,弄湿一片,不禁笑道:“方才我可没洒在你的裙子上!”

说着,亦用柳条沾些水,朝着阿黎的方向洒去。阿黎笑着躲开,结果发丝上也被溅上了些。

阿黎见此,又重新沾些河水向着沈于归的方向洒去,就这么一来一往,二人倒是沉浸其中,自得其乐,笑语不停。

这边沈于归与阿黎二人正笑着闹着,倒是惊动了那些小女使。那些小女使们皆是好玩心性,故而亦皆凑过来,一起互相用柳条洒着水玩儿。

人数一多,便不自觉分成两派,左边以沈于归为首,右边则以阿黎为首。那些小女使们则更不讲究了,手中有什么便用什么。

玩着玩着,手中柳条断了,一个小女使便贴身过去,趁对面人不注意,抢了人家手中的柳条来。被抢之人自是不愿,于是二人便开始为了一根柳条扭打起来。

此时局势紧迫,大家虽皆看见了这二人打了起来,却也都没有时间来劝架,依旧是加足火力,向着对面就是一顿输出。

众人玩着玩着,逐渐觉着用柳条洒水这一方式玩得不够尽兴,干脆这群小娘子们挽了袖口,纤纤玉手拨弄岸边河水,互相泼着叫着,好不尽兴!

如此玩了一炷香时间,众人的脸上、身上、衣服上、头发上全都是水,无一幸免。见着河边游人也都陆陆续续回家了,众人这才休战停手。

一时间,方才你死我活的气势也尽消了,大家又变成了平日里的好姐妹。在岸边整理了衣裳头发,众人这才慢慢悠悠走回家去。

众人正沿着河岸走着。天色越晚,河上精致画舫却越来越多,从那些精致画舫中传出歌姬唱曲之声,还有丝竹的悦耳之声,合着画舫之上的点点灯光,在这天地水面上不断旋转回荡。

众人一边走着,耳朵却都不自觉被画舫之上的歌声所吸引。一曲终了,阿黎喃喃道:“方才那娘子唱得可真动听啊……”

后头阿竹搀着一个小女使,接话道:“声音尖细明亮,若奴家是个男人,奴家也喜欢!”

阿桃便立马“嗤”了一声,反问道:“难不成你现在不喜欢?”

阿竹嘿嘿一笑:“喜欢。”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久这群小娘子们便离开了汴河河岸,顺着城中的繁华街道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娘子!”

“嗯?”

“奴家有些饿了……”

“娘子,奴家也有些饿……”

“你们若是看见什么想吃的,便去买吧,记得来找我拿钱。”

“娘子,我们想吃那边的稠饧!”

沈于归停下脚步,从钱袋子里掏出些铜板来:“快去吧,快去快回!”

“沈娘子,奴家也饿了……”

“行,那你想吃什么?”

“奴家想吃娘子所做的煎角子……”

“行,还有谁也想吃煎角子的,我一会儿回去给你们一起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