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吃什么(下)(2 / 3)

上。

苍绿的青蒜为底,上铺棕褐的牛肉,还有些许汤汁点缀,色、香、味三个方面同时开始对人的感觉发起进攻。

将铁锅用清水冲洗干净,沈于归又另烧了一锅热油,众橱役在一旁看着,皆不懂这沈厨娘究竟是要干什么,不过一看灶台,咦,还有这方才炒好的佐料未曾用上呢!

不过佐料既然已经炒制好了,还要烧油做什么?

只见沈于归烧了热油,将方才的佐料倒于热油之中略略翻炒,便将锅中热油与佐料直接浇于牛肉之上。

方才煮好的牛肉说香却也香,只是还未到石破天惊、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不过等沈于归将热油浇至牛肉上,这一切便不一样了。

随着“刺啦”一声,厨房里瞬间弥漫着巨香,那种香气是橱役们掌了这么多年的勺却从未闻过的、无与伦比的香味。

一切的语言与描述在此时皆显得苍白而无力,分明只是普通的油与普通的佐料,却在这样一种烹饪方式下发挥出惊人的潜力。

热油浇于牛肉上,肉香、油香、佐料香,三香并进。在热油的作用下,牛肉的香气似乎得到最大的激发,直击人心。

牛肉的鲜香与香料的诱人完美融合在一处,只是闻着味道,便觉得牛肉定是鲜嫩软烂,肉质上品,香气浓郁,辛麻味浓,咸鲜可口。

沈于归趁热,将最顶层沾着热油与佐料最多的那块牛肉夹起来,送入自己嘴里。牛肉此时还有些烫嘴,不过与其味道相比,沈于归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热油的油味瞬间充盈整个口腔,刺激舌头,使得舌头不自觉分泌出更多的唾液来湿润口腔,而当口腔不断分泌唾液的时候,肚子也开始愈发觉得饥饿起来。

尝到了油味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各色佐料。花椒的麻与茱萸、黄芥的辛组合一处,给人以极大的味觉刺激,辛辣刺激人的食欲,而爽麻则带给人一种快感。

在这样的情况下,便嚼到了牛肉本身。牛肉表层还带着一层浓缩的彘肉香气,同爽口的青蒜一起,成功让人忽略了牛肉并非那么劲道的事实。

青蒜随着牛肉一同入口,沾上了佐料香,倒将其本身的清香压了下去。不过事实并非如此,青蒜本身的清香并不是消失不见,而是同佐料香味融合一处,合二为一了。

沈于归尝了两块,照例将瓷盘推给众橱役,脸上一脸满足的表情。这次众橱役却纷纷举起竹箸品尝,没有方才的推脱了。

将一盘煮牛肉吃完,众橱役的脸上皆浮现出惊艳的表情,一个橱役纠结许久,方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不知沈娘子最后那浇热油的法子,是如何想出来的?这一锅热油,简直是神来之笔啊!”

沈于归只是摇头微笑,这方法后世的菜肴里头见得多了,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不过至少在如今,却还是能惊艳众人味蕾的一项“绝技”。

不知如何解释,那便还不如不解释,故而沈于归只是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那橱役本就是抱着好奇的心理追问,不过自己也没打算一定要问出来什么来,毕竟都是同行,自然心里也都清楚得很,这些都算是机密嘛!

于是那橱役亦点点头,并不再过多追问。

还剩最后一道主食,沈于归看着方才做煿金时还剩下的些许竹笋,这些也别浪费。

既然如此,那便就做一道“煮玉”吧,正好同煿金搭配。

煿金煮玉其实就是一笋两吃,在几十年后的南宋,便有诗句言,“拖油盘内煿黄金,和米铛中煮白玉”,这说的便是煿金煮玉。

煿金是油煎笋,煮玉则为煮笋粥。方才的三道菜食中虽说有素菜的存在,但烹饪方法依旧有些油腻,吃完菜食,再饮一小碗清淡的米粥,则是再好不过的了,对于肠胃亦是极好的。

煮玉的做法并不复杂,沈于归将方才未曾用完的竹笋茎切成方片,又往锅中加入米和水来熬粥,待到锅中白粥沸腾烧滚时再加入笋茎同煮,最终煮熟即可。

沈于归将锅盖掀开,一股竹笋的清香从中飘出。这道煮玉没有大油大荤,口味极其清淡,却又并非清淡得难以下咽,而是清淡中带着鲜香。

这股香味便如同雨后的清新竹林,苍竹翠绿,生机幽幽,藏于其中。大雨将竹林间的泥土重新洗刷过,去除往常的污秽,便是那种极干净、极清新的泥土芳香。

还有破土而出的修竹,那个韧度与脆劲,仿佛稍稍使些力便能将其“咔嚓”折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嚼着笋茎的时候便是如此感觉。

待饮下稀粥,仿佛置身流水潺潺的小溪边,温热的稀粥自口腔起,划过咽喉与食管,最后流淌至肠胃之中。如同小溪清澈,味道甘甜,甚是舒服。

沈于归饮尽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