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所产生的肉香,还有炙烤时所用的木柴混入其中的淡淡木香。肥腻诱人的肉香与清新淡雅的木香混在一处,二者恰好得以相互补充,更添炙鹅之味。 文黎用竹箸拈起一块鹅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不仅表皮炙烤焦脆,鹅肉部分也是细嫩鲜美。这道炙鹅令人惊奇之处就在于,本应最难腌制入味的鹅肉同样味道极佳,不输外层的鹅皮。 自己从前也不是没有跟着沈姊姊吃过这类炙烤吃食,但即使如沈姊姊这种在吃食方面无所不能的“天人”也做不到将鹅肉部分都腌制烘烤得如此入味! 鹅肉的味道虽说不过就是中规中矩的油盐酱醋等调味品。一口咬下去,最先感受到的便是表皮的醇厚焦香,再然后,浓香馥郁的鹅肉便上了舌头。 虽说这炙鹅确实是炙烤而成,此话不假,但这火候却被掌握得极好,烤得并不干柴,而是也保留了肉质该有的软嫩,达到软嫩与入味的一个绝佳的平衡点。 不知这孙大娘脚店的铛头是用了什么法子腌制鹅肉,这鹅肉已经腌入了酱料的颜色,虽说只是当今时下规格稍大些的酒馆里最常用的酱料,却不仅染上了色,还染入了味,真是奇妙。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不知是不是为了将大鹅腌制入味,这酱料些许添加得有些多,又充分被鹅肉吸收,故而一连着多吃几块的话便能尝出味道稍微咸了些。 文黎正想喝些茶水缓一缓,便听见宋盈的声音由远及近:“文小娘子要的炙焦金花饼,来咯——” 文黎抬眼看去,只见宋盈这次端了一个浅口的竹盘过来,竹盘不小,足足有两张自己的脸那般大。盘里浅浅堆着一堆饼,看其形状,大约是一张完整的饼被手撕成一块一块的。虽说分量看着不厚,但这竹盘的面积毕竟不小,故而这一盘饼实际也够两个人吃了。 方才文黎在众多主食之中选择这饼,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觉得这名字有趣、好听。炙焦金花饼,自己以前并未见过吃过的新玩意儿,只是自己对于这个名字中的“金花”二字有些好奇。一张饼就是一张饼,如何能做出金花呢? 宋盈将炙焦金花饼端上来,规规矩矩放在食案上,快速清点了一下盘盏数:“文小娘子,您的菜已经齐全了。这炙焦金花饼的讲究是要趁热食用,若是放凉了,口感大不如热乎之时。若是小娘子觉得咱们脚店的炙鹅有些咸,也可以配着咱们脚店的炙焦金花饼,味道会更好。” “小人就不打扰小娘子了,若是小娘子还有什么吩咐,只管随时再唤小人,小人随叫随到!” 说着,宋盈就要退下,却没想到文黎却叫住了他:“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 将阿黎、阿桃、阿竹她们都放了假,食肆里除了沈于归自己,当下便空无一人。清明时节,城中人皆或去城郊祭祖,或相约去山头踏青,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条巷今日也冷清了许多,偶有几个游子匆匆行过,却也不过是背着包袱匆忙赶路,并无进店歇脚吃喝之意。 对于沈于归来说,面对有些寂寥无人的食肆和街道,自己不仅不觉得寂寞,反而还有些许悠闲、轻松之感在其中。平日里为了生计,几乎日日开门营业。虽说赚钱时也十分开心,但日日如此,终究觉得十分心累。 况且如今沈记食肆在汴京城里也打响了名声,即使自己的食肆并不在汴京城中的繁华闹市大街,但每日慕名而来的老食客与新食客也是不少,到了饭店,人流甚至不亚于御街、甜水巷这种身处繁华闹市的铺面。 既然今日就自己一个人在食肆里,午间吃饭的点,沈于归也懒得大费周章做那么多精致的吃食,故而也就简简单单地蒸了一小锅糙米饭,炒了一盘水芹,一小盘东坡肉,都是些家常小菜。将饭菜端了坐在桌边,外头细雨丝丝,温度适宜,一个人边赏雨边吃饭,也是自得其乐。 还没吃两口,沈记食肆突然进来一个男人,连招呼也不打,轻车熟路地就径直往里来。
孙大娘脚店(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