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看着面前笑容痞痞的小郎君,心念一动。这张痞痞坏笑的脸说觉得自己看着很熟悉,可巧的是,自己看着这张脸也觉得似曾相识。 “那日万胜门前的鱼市,小娘子可还记得?”宋盈终于想起来,如今面前这小娘子便是数月前自己在万胜门前买鱼时遇见的那个小娘子。 初遇那时还是冬日,小娘子挂着水珠一颤一颤长长的眼睫毛在自己的脑海中印象依旧十分深刻,今日再见,却是一袭白衣不施粉黛,两下对比,似乎恍若隔世。 经宋盈这么一提醒,文黎也记起来当时的情形,惊诧道:“原来是你!” 宋盈一笑,眉眼弯弯,更显痞气,正准备自我介绍,却见对面小娘子面容似是更怒:“那日郎君不是还嫌奴家出身贫苦瞧不起人吗?虽是故人,奴家对郎君却是好感全无。今日若非当着哥哥的面,奴家定是要将郎君赶走的,如今郎君自便罢!” 宋盈一怔,断没想到时隔已久她竟还记得如此清楚——当初自己态度或许是不大好,那是因为自己平常说话便是如此。从小在市井之中辗转长大,自然也学得了一副市井的痞气,表情气质如此,谈吐也更是如此。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在最初流浪时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可以少受一点欺负和拳脚吧…… 宋盈一怔,随即十分诚恳正色作了一个揖道:“若是某当初言语上冲撞了小娘子,某今日向小娘子郑重赔礼道歉。不过小娘子也请勿多心,某平日里说话便是如此,并非故意针对小娘子。” 文黎见对方道歉态度还算诚恳,便只是撇了撇嘴,也不过多计较了:“知道郎君脾性的自不会多说什么,可若是郎君下次遇上一个娇蛮无礼的小娘子,可就不是如同遇见奴家一般道个歉就完事儿了!郎君今后好自为之吧!” 宋盈见对面小娘子虽也不再无理取闹地继续深究,却依旧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不禁心中对这人小鬼大的姑娘有些刮目相看,于是挠挠头道:“某自知言语有失,得罪了小娘子,若是小娘子不嫌弃,今日午时某在盛安巷的孙大娘脚店,向小娘子赔罪。” 见小娘子已经背对着自己在坟前跪下了,宋盈没再出声,只是在身后默默作了个揖,方才离去。 文黎在哥哥坟前跪下,照规矩摆好祭品祭拜,似是没听到宋盈这最后一句一般。 · 汴京城南,盛安巷,孙大娘脚店。午时刚过,宋盈正在脚店里殷勤地忙前忙后。此时店里的食客基本上已经用完了午食,最主要的忙碌还是来自于端盘子收碗的活儿。 此时脚店里的人流多数还是向外离去的,可是当下偏偏就有这么一个小娘子站在门口,面朝店里,背着光,微微显得有些突兀。 “客官,您里边儿请——!” 这做生意的都知道,来者是客,既然是客,看见了自然是要往里迎而非往外拒。故而宋盈凭直觉一般地感觉到外面站着一个可以争取为客人的人时,嘴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喊出了那句招待语。 门口站着的小娘子抬脚走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宋盈自然而然地想要伸手替顾客接过,一看她的脸,不觉愣了一下。 那小娘子笑:“怎么,早晨咱们才见过,郎君这就不认得奴家了?” 宋盈早晨见最后赔罪时她压根儿就没搭理自己,根本没指望过她真的会来赴约,自然冷不丁看见她的身影的时候,心中会一愣。 不过好歹也是汴京城脚店里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老人”了,宋盈几乎是下一秒就回过了神:“客官您可是一位?一位的话这边请——” 说着就带着文黎挑了一张靠窗边的食案,窗户支起,外头正是应了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旧诗,飘着丝丝细雨,慢慢沁润人的心灵。 文黎也不多推让,直接干脆落座,宋盈先替文黎倒了一杯热茶,“在脚店里,小娘子称呼小人小二便好,”说着又遥指了指挂在墙上整整一面墙的叫水牌,“小娘子也看到小人的身份了,虽说小人有心赔罪,可是如今实在是走不开,若是娘子想吃什么尽管点,这一顿小人请客,可好?” 文黎道:“常人都说‘礼轻情意重’,如今小二嘴上说着赔罪,可是奴家看着,却并没有什么诚意啊……” 宋盈也不恼,却也出乎意料地没有直面文黎的刁难,而是不紧不慢道:“小人还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文黎直截了当:“奴家姓文,文黎。” 宋盈这才笑道:“既然文小娘子第一次来这脚店,想必也不大熟悉,不如就让小人为文小娘子安排几道吃食可好?” 这才像话嘛!既然是“赔罪”,这样的态度让人就觉得舒服多了。 文黎点头欣然表示同意,于是宋盈径直去了后厨,跟正在厨
柳叶韭(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