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咸酱(1 / 2)

话既已经如此说了,乔三娘子自然是欣然同意。

约莫过了四个时辰,乔三娘子将浸在胡麻油中的面团全都拿出来,然后取适量的小面团叠放在一起,又用手将其压扁,再用擀面杖将其擀成薄薄的圆饼状,最后放到蒸笼上。

乔三娘子又在锅中烧了开水,将蒸笼放上去,然后开始蒸面皮。蒸面皮的过程中逐渐有清香从锅里飘出来,直往人的鼻子里钻。锅里已经发出了“汩汩”的热水烧开的声音,但乔三娘子依旧没有动作,如此蒸了大半炷香的时间才挪开蒸笼。揭开盖子,热气腾腾,乔三娘子只取了两根竹箸,动作巧妙地一挑,一沓春饼便被取出来,既不会烫手,也不担心会被弄脏。

乔三娘子又拿水净手甩干,将还带着热气的春饼一张一张撕下来。每张春饼皆厚薄有度,又因为在胡麻油里浸泡了许久的缘故,虽只是面粉制成,颜色却如加了鸡蛋一般明黄诱人,虽在油中浸泡,蒸好后有油的荤香却又没有那么多的油脂,表皮酥脆当中软嫩,口感倒是前所未有的。

春饼已经蒸好了,乔三娘子又操刀飞速处理了时鲜菜蔬。

许是阿黎牢记了乔三娘子“多多买些”的嘱咐,买了满满两大竹篮子的时鲜菜蔬回来,有翠绿翠绿的、正嫩的韭菜,韭菜本就纤细,故而不用过多处理,只是用水洗净放在开水中焯一遍水即可。

至于蓼芽便稍麻烦些,但也麻烦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切几刀的事情罢了。蓼芽也就是水蓼的嫩芽,才长出没多久,因立春这几日的蓼芽最是鲜嫩肥美,故而春盘中也有了放蓼芽的习惯。

因蓼生长于水中,故而适应水中生长习性,茎节极长。茎节之上的叶子如小白菜的叶子模样一般,颜色较为深绿,如同翡翠的颜色,却又比翡翠的颜色稍淡一些,看着也是极有食欲的。

乔三娘子将蓼芽从茎中掐断,不愧是刚长出来没多久最嫩的时候,当中掐断时还有新鲜的汁水顺着流下来。只取带着叶子的上半部分蓼茎,因为在整根蓼芽中,这部分的口感又属最好,最适宜制作春盘。

将上半部分蓼茎同样也焯了水,又用刀将茎叶分离开来。焯水是因为这样吃的时候便不会有生蓼芽时的辛辣口感;而茎叶分离则是吃起来的口感更加好。

处理好了蓼芽,乔三娘子又拿出一把荠菜,刚拿到手中时发现有些不对劲,低下头对着光仔细辨认了才自言自语道:“阿黎还倒是真会吃,这可是碎叶头呢!”

沈于归也忙凑过来看,好奇道:“这不就是田间小路边最普通的荠菜吗?碎叶头又是个什么东西?”

乔三娘子笑着解释道:“于归你有所不知,这荠菜也是分很多种的,当前市面上最常见的就是粗叶头,因为这种荠菜的叶子肥大厚实,只是口感不如这碎叶头。你看,阿黎买的这些荠菜叶片又小又薄,叶边纹路深刻,颜色也比粗叶头要深。这种碎叶头较为少见,价格也昂贵,不过口感却比粗叶头好吃不止一点半点呢!”

沈于归点头,乔三娘子刚将碎叶头洗干净,一边将其切成细细的长条一边道:“你可别小看了这荠菜,不仅立春时吃荠菜叶子,到了三月三上巳节,还有吃荠菜花煮鸡蛋的传统呢!”

沈于归暗中咂舌,上巳节吃荠菜花煮鸡蛋这个传统自己小时候也知道,当时自己只道是古人流传下来的习俗,却不料到,原来荠菜煮鸡蛋的传统竟可以追溯到此时甚至更早!

这一边,乔三娘子也早已手脚麻利地处理好了碎叶头,将其切成细长的长条状,颜色却要比方才的蓼芽更深一些。

处理完了几样春盘中主要的时鲜菜蔬,接下来便是耳熟能详的几样常见蔬菜,也不过就是萝卜、春笋、蒌蒿、水芹等等,将这些时鲜菜蔬洗净处理好了之后装在碗里放在一旁备用着。一眼望过去,青、黄、白、红,一簇簇鲜灵的清新色彩,一种种爽脆清鲜的口感,想想都觉得好吃。

乔三娘子将已经处理好的时鲜蔬菜摆成一排,取出方才就已经备好的春饼,又从灶台下面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扁平口的一沓木盒,将春饼平均分了份数,依次放进木盒中作为打底。

春饼之上又铺上各色时蔬,青色、白色、绿色、黄色、红色依次排列,不同颜色搭配在一起,给人视觉冲击,底下又垫着黄色的春饼,搭配起来甚是好看。

用不了多久木盒便已经装满了,沈于归帮着乔三娘子将这些木盒全部整理好,乔三娘子道:“于归,待会儿我看着食肆,你和阿黎去卖春盘。”

“你调制的酱汁你也先带着,若是食客喜欢吃呢,便抹上去;若是食客们不喜欢呢,便罢了,咱们回来再一起抹了吃,三个人团团圆圆地庆祝,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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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于归与阿黎背着竹篓,竹篓里满满的都是装着春盘的木盒,两人到了东郊,正是上午,踏青出行之人三三两两悠闲前来,有三两好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