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囫囵喝下去了。再伏在桌上歇一会儿,感觉胃里舒服多了,头脑叶清醒起来。 沈于归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自己的记忆好像被人消除过一般,只记得自己昨晚锁了馄饨铺的门出去,至于出去干什么、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沈于归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想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为了防止提前到来的老年痴呆还在心中把自己的姓名性别家庭住址全部默念了一遍,确认自己的脑子还算清醒之后再努力回想,却依旧毫无头绪。 自己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自我堕落跑去买醉,一定是有人带着年幼无知单纯善良的自己去喝酒,才会这样的! 沈于归坐在桌旁咬牙切齿:等老娘知道是谁带着自己喝酒误事,老娘非把他的头打爆不可! 正想着,肚子突然“咕”地一声,幸亏周围不太安静,只是自己听到罢了,还不甚尴尬。 沈于归缓了一会儿,招手叫来了刚才的小二:“小二,你们这儿有什么早食啊?” 小二过来,见又是方才那位小娘子,于是笑嘻嘻道:“咱们店有酥琼叶和环饼,这可都是咱们店的招牌,娘子您可要试一试?若是您吃得还不满意呢,东京城里早食品种保管您够,就怕您吃撑着了!” 沈于归道:“酥琼叶,这名字听着倒有趣儿!来一份吧!” 那小二又“哎哟”一声:“娘子,这一份您哪儿吃得饱啊?要不,咱们家的环饼您也带着尝尝?” 沈于归见这小二如此得寸进尺,正要发作,那小二早已察言观色,眼疾手快地倒了一杯茶水:“娘子,方才小人推荐您的二陈汤可还好?” 这一句话说得沈于归又不好发作了,毕竟自己尚不懂行,他方才也是确实没坑自己,如今喝了这汤身子也是舒服了许多,于是先按下脾气,道:“好,那就听你的,这两种早食各来一样吧!” 小二一甩肩上搭着的毛巾,殷勤地把已经很是干净的桌子又擦了擦,满面笑容:“得嘞!” 没过一会儿,小二端了一个长碟子上来,上面放着两个瓷盘,一个瓷盘里头装着一片一片薄薄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金黄色的,中间还有小气孔,另一个瓷盘里头……等等,这不就是现代的馓子吗? 沈于归指着馓子道:“这是叫——” 小二笑道:“这便是小人方才所说的环饼,松脆可口得很呢!” 沈于归道:“多谢,你先去忙吧。” 小二点头哈腰:“诶,好嘞,那娘子您先吃着,有什么事儿再叫小人!” 沈于归从瓷盘里拈起一片所谓的“酥琼叶”,不愧叫“叶”,确实薄薄的一片片,像是现代的饼干,但又比饼干略微厚些。沈于归咬了一口,口中甜蜜,原来这黄黄的焦焦的是蜜糖啊! 细嚼几下,又酥又脆,中间的气孔加上这口感,似是现代的烤馒头片,又有点像法国香片,很是耐嚼好吃。嚼上一口,如雪花簌簌的声音,似乎怎么嚼都嚼不厌。 冷天里吃着热热的酥琼叶,确实再好不过了。 吃了几片酥琼叶,沈于归又拿了一个环饼。虽是宋朝的环饼,油炸而成,依旧松脆可口。 此时店内不忙,小二靠在柜台边休息,看见沈于归正在吃环饼,于是走近闲聊道:“娘子可知这环饼还有一桩趣事儿呢!” 沈于归一个人吃着正无聊,于是道:“是什么趣事儿?” 小二笑道:“这环饼最初是一个小贩做出的,但因为大家都没吃过,卖不出去。于是这小贩就想了一个办法,在卖环饼时别出心裁地喊‘吃亏的便是我呀’作为吆喝,效果挺不错。后来他居然在皇后居住的瑶华宫前这样叫卖,结果被衙役抓了审讯。审后才得知他只是为了卖自己的环饼,便将他打了一百棍放了出来。此后,这位小贩便改口喊‘待我放下歇一歇吧’。娘子,您说这小贩可笑不可笑?” 沈于归没正面回答:“那后来呢?“ 小二接着道:“后来啊,他的故事成为当时东京的一桩笑料,但生意反而更好了。“ 沈于归自己也是做生意的人,非但没笑,心中还有些感慨,正想说话,却听到自己身后一个男人的冷笑: “哼,还在这里有闲心说故事哄人,只怕这小贩就是你自己罢!”
汴京人的早食(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