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归至死都不能接受,豆腐脑能吃咸的! 而且从小到大,自己身边从来没有一个人吃咸豆腐脑,于是也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普天之下的所有人吃豆腐脑,都是吃甜的,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吃咸豆腐脑! 此刻站在沈于归对面的方晏如,脑子里正有着和沈于归一模一样的想法。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指着白糖罐,一个端着淋满酱油葱花的碗,呆若木鸡,双方的认知都陷入了巨大的重构中。 最后还是在这种南北差异上见多识广的乔三娘子出来打圆场:“沈小娘子,小郎君,这豆腐脑咸的甜的,都是可以吃的,不过就是口味不同而已……” 乔三娘子既然也说了,沈于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此时墙根边上的其他人都已经吃完走路了,乔三娘子等着收碗,于是在两位姑娘的炯炯目光下,新任开封府府尹方晏如万分尴尬地吃完了这一碗豆腐脑…… 没事,真的只是亿点点尴尬…… 方晏如吃完后,倒还不忘从容地从袖中掏出手帕擦擦嘴,沈于归倒是行了个万福道:“小女子沈氏,见过这位郎君。” 方晏如笑道:“鄙人姓方。” “沈娘子。” “方小郎君。” 这就算二人已经见过了。 沈于归道:“昨日多谢郎君,不知那冷了的牛乳馒头还是否可口?” 方晏如道:“味道甚好,只是鄙人还是希望能有朝一日吃上正热乎的牛乳馒头。” 沈于归突然想起今日去成衣店买冬衣时,自己本来手上的钱还是不够的,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找到一个多余的铜子。店主看她确实穿得单薄可怜,已经动了怜悯之心降低了价格,可没想到沈于归竟然还是拿不出来,若是再降自己的生意非亏本不可,但就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候,沈于归想起昨日最后收摊之前曾有两个年轻人买过自己的牛乳馒头,于是正是这15文,几乎可以说是救了自己一条命。 抱着衣服从成衣店出来的那一刻起,沈于归就在心里暗暗决定,若是能再有机会见到那两位“大恩人”,一定要让他们吃上自己亲手做的吃食。 毕竟自己如今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做吃食,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技能了。 沈于归真是没有想到在这偌大的汴京城中还能在见到这位郎君,既然如今已经找到了这位郎君,那心中就舒坦多了。 一时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位郎君早已经和乔三娘子聊上了天,仔细一听,所聊内容似乎还是什么——做豆腐脑? 乔三娘子道:“郎君你有所不知,我这做豆腐脑的手艺可是从我祖婆婆手上传下来的哩!这做豆腐脑要经历选豆、浸豆、磨豆、滤浆、煮浆、点浆、成形这七个步骤,每一步可都是大有讲究!” “首先从这选豆开始,选的可就不是一般的黄豆,一定要肉实、皮薄,色泽光亮,子粒饱满最好,而且非得是新豆,虽说新豆陈豆均可,但还是新豆所做出来的豆腐脑,口感最好,最为滑嫩柔软。” “选完便是浸豆了,如今这汴京城许多人豆做豆腐脑,可唯独我家的最好吃,便是因为这浸豆上,其他人家浸豆所加的水无非就是刚刚没过豆子而已,但我的祖婆婆从小就告诉我说,这浸豆是最不能节省的一环,所加的水一定要是豆子的两倍,这样豆子才能有充分的空间变大膨胀啊。而且时间也是相当关键的,一般我都会泡上一整天之类,将豆子泡好了,做出来的豆腐脑才会好吃。“ “将豆子泡好之后,就要用石磨来磨豆子了,若是豆子泡得好,磨出来的豆浆是‘绝腻无滓’的。而且研磨豆子的时候一定要边研磨边加流水,磨出来是白玉一般的颜色才是最好的!” “滤浆与煮浆没有什么好说的,最后的点浆才是豆腐脑的点睛之笔!若是这浆点好了,便是滑嫩诱人的豆腐脑,若是这浆点得不好,这前面许多功夫便算是白做了。点完之后豆腐滑嫩无比,白若凝脂,香甜可口,十分诱人。将一大桶豆腐脑以瓢盛出薄片状,吃甜口的南方人撒上白沙糖,喜欢吃咸口的北方人便浇上麻油、酢、盐、葱花、荆芥等,端出完事儿!” 方晏如笑道:“乔三娘子倒是大方,将这制作豆腐脑的法子全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就不怕被外人听到将这方子偷了去?这不是自断乔三娘子活路吗?” 乔三娘子爽朗一笑,道:“既然我敢与你们畅所欲言,必定是我信任二位,自诩看人不会看走眼。我在汴京城做豆腐脑这许多年,多少人与我一同做这豆腐脑,但是这么些年,也没见过有谁能超过我乔三娘子的招牌!况且,沈小娘子与方郎君终究是外行人,看似我这制作工序说了许多,但也不过是向你们介绍而已,真正做出这美味豆腐脑的精髓之处我尚未说明。不然我乔家这许多年呕心沥血所制得的
沈娘子与方郎君(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