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旭日东升,化不开大地寒意霜雪。

一觉睡了不消一柱香时辰,莫念秋起了床,唤来心澈心涟出了东宫。

说起为傅暝准备行装,可是之前准备的衣袍皆送至了前院,且款式都已是约么一年前的旧样式,实在拿不出手,遂来了白藏布庄,棉袍、大氅、中衣、鞋袜一应备了十几套,打了份包袱,让心澈送回东宫交到韩翎手上,

她留下来,与白渊先生聊了些父亲来的信,以及开拓西境商路有什么良策。

茶烟淼淼,满室飘香。

沸水滚入茶盏之间,茶筅逆时针调匀茶粉和水。

她与白渊同受教于父亲的茶道,她学了七七八八,白渊却在父亲之上愈加精进,

白渊将一副茶盏推至莫念秋面前,见面色鲜白,乳雾汹涌,周回凝而不动,著盏无水痕,咬盏绝佳,她轻轻啧了一口,唇齿清幽,

白渊温和的嗓音自对面飘来,“西境商道艰难,难在西境不定。相应的,西境不定,因战马紧缺,战马贩于贸易。因此,官家命老爷开辟西境贸易商道为虚,贩良马补战马的缺口为真。”

这事她想过,理出了些思路,经白渊如此道明,瞬时了然,

“各个行业规矩不同,东南西北商路多有人把手,父亲贸然前去,总会让一些人不高兴。”

是以,上一世父亲十有八九不是被什么马贼所害,是触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也未尝不可。

“这是自然。”白渊拈起一个茶水果子咬了口,甜而不腻,与今日茶道相得益彰,“姑娘做的果子更好吃了。”

“白先生谬赞了。我的茶道总是了了,只因喜欢这些沾染烟火气的东西,清纯之气渐浊,斟不出先生这般纯粹的茶道。”

“姑娘过谦了。”白渊长眉若柳,眼眸清澈,身如玉树,白衫衣袍总是一尘不染,显出他独有的空灵与俊秀。

莫念秋拨弄着茶汤飘曳,眼中溢出担忧,“从父亲目前传回来的信件看,父亲以茶换马,绕过西夏,与回鹘诸部贩马,虽是路途遥远,略有凶险,但还算平稳,战马补足十之三成。”

“官家虽然下了奖赏令,但我更加担心父亲的安危。”

白渊懂得莫念秋的考量,润声安慰道,“姑娘莫要着急,等这边事情稳定了,我亲自替你去趟西境。”

有白渊帮助父亲,莫念秋自然放心。

一杯茶见底,莫念秋问起白藏布庄经营之事,“我见这月先生送来的账册,布匹损耗翻了一番,发生什么事了?”

白渊闻言,神色凝重了几分,“京城有家孟氏布庄姑娘可知道?”

“好像有些印象,听闻是京中某位达官的产业。”她搜刮着上一世的记忆,在女眷们炫耀衣着时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

“是户部尚书的产业。”白渊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温柔,款款道来,“莫家布庄生意虽也涉及,但多是供宫中进贡。而汴京城里达官显贵的衣袍,莫家的布料买不了,平日里就多到孟氏布庄购买。”

“以前白藏布庄式微,孟氏布庄一家独大,份额占了五成,如今咱们铺面样式布料皆仿照莫家布庄,汴京城的达官显贵自然被吸引了大部分。”

“所以,他们来砸店了?”莫念秋双手紧握,上身微微向前倾。

白渊平静地摇摇头,“不曾。只是鼓动几户人家买了成衣,又吹毛求疵前来闹事。赔了些钱他们也便没能闹起来。”

听完,莫念秋并未松快多少,她了解白渊先生,他沉静儒雅,往往做了十分,才说二三分。

说着如此轻描淡写,当时的情形不知道要激烈和凶险多少。

但他不说,莫念秋也没多问,只是因为她相信白渊先生会处理妥当,

“多谢白渊先生保全照看白藏布庄。如果他们再来闹事,尽管跟我说,我来处理。还有,财物损耗是小,莫要受了伤。”

白渊自然明白,气质彬礼地点了点头。

又聊了些闲话,见天色不早,莫念秋起身告辞。

闲傅暝离家的日子,莫念秋又过回了往日的清闲惬意,只是当她得知因着那顿醉酒,林宛白又被林尚书禁了足,且被林尚书罚的极重,十分过意不去,前前后后十日,林宛白仍未解足,且这次遣人悄悄送进去的吃食信件全部原封不动送了回来,莫念秋再坐不住,专门派人递了名帖过去,

当日就收到了回帖,盛请太子妃到府一叙。

第二日一大早,莫念秋收拾停当,带了些礼物吃食,朝林府徐徐而去。今日林尚书早朝,家中只有林夫人相迎,

“太子妃殿下屈尊到府,老爷上朝去了,不能远迎,失礼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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