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初凉还燥,滴漏“嘀咚嘀咚”地窝在角落,寂寥响着, 与傅暝落单的背影和在一起,颇有些对影成双。 莫念秋换了裙衫再出来时,发觉傅暝仍如刚才那般看着她,挺直了脊背,微微笑着,“殿下,你有话要跟我说?”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踏进宜春阁。 郑重等在这里,是为了同她要白圭令吧。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时,傅暝眼里隐隐的不快渐渐沉浮上来, 他终于知道因何不快,这是一种占有欲,是对自己妻子的占有欲。 他们之间虽然还谈不上夫妻感情,甚至毫无夫妻之实,他却也不愿意看到她与旁的男人亲近,更不愿意她与旁的男人畅所欲言、谈笑风生。 傅暝调息吐纳,独自完成了心情的起伏与平复,既然要坦诚相见,定然要和颜悦色地谈。 这期间,莫念秋已经坐下,与傅瞑隔着一个圆桌,似两国使臣对峙,端方地拉开应有的距离。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觉自己的小妻子像个小刺猬,等闲时窝在舒适的地方恬静自得,在自己面前,时刻就要竖起全身的刺攻击他。 他哪里得罪她了? 也是了,许是平日他关心不够,令她误会了。 念及此,紧绷的唇角一点点放松下来, “我有事和你说。” 刚开了个头,莫念秋便从怀里捏出白圭令,放在圆桌上推至傅瞑面前,“你要说的是这件事吧!” 回府路上时,她就已经听说官家下旨将白圭令交给六大王傅睻, 这样是两全相较之下最佳的选择了。 至少可以保证莫家产业不会一年便被糟蹋殆尽。 傅暝讶然看着桌上孤零零的那块和田玉令,袍袖下的双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稍霁的心尖又布满了阴云, 半响才道,“今日我来是为了白圭令,也不全是。” 左手压在桌子上,他的身体缓缓前倾,“朝堂之事没法跟你细说。你应该知道,当年两家交好,莫家助龙有功,才有了你我二人的婚约。白圭令涉及天齐国本稳固,放在莫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对于莫家,也会有所补偿。” 这些莫念秋当然明白,白圭令交由天家,是她与傅暝当年指腹为婚便定下的。 莫家从前朝开始,便插手经营盐运航道,只是规模还没有如此之巨,也许,从刚开始两家交好,便是看中了莫家的财产,莫念秋大胆地揣测着,天齐建都以来,也许一直在以莫家当刀使,兼并航道上其他商号船只,最后一齐收回天家所有。 莫念秋目光垂着,握着茶盏,明明水是温热的,但她越发觉得手脚、周身冰凉。 傅瞑观察着莫念秋,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既然娶你为妻,我只想好好过日子。” 嗓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指尖轻轻一颤,莫念秋缓缓抬起眸子,那双眼睛如清晨的阳光,虽然明媚却透着丝丝寒凉。她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所不能言明的一切心绪。 她的眼眸里,闪过鄙夷、猜忌、抗拒,复归平静的眼底,独独没有信任。 傅暝神色微动,再道,“我平日政事繁忙,如果有顾及不到你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定然会办到。我是你的夫君,你可以信我的。” 莫念秋指尖轻颤了下,我可以信你吗?许久淡忘的前世纠葛再次一点点侵入肌理,破碎成细碎的冰渣,痛得她难以呼吸。 只是说说而已,太子怎会只是一个人的夫君! 傅暝等不到莫念秋的回应,只能讪讪作罢,“我的事讲完了。” “嗯……”莫念秋已然累了,反应有些迟钝,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只道终于可以休息了。 刚要起身时,又听到傅暝道, “那你呢?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语气里透着笃定。 笃定她有很多事要交待。 莫念秋思索了一会,还真有事要跟他说,“父亲明日要去西边经商,听说那里马匪横行,可否派你的东宫卫保护父亲。” 投过来的眸子里,头一次有了些许希冀。 傅暝终于得到了她的回应,郑重地回道,“东宫卫不可,每个人都登记造册,宣平侯府的府兵不逊于将士,明日我就让成渝拨四人保护岳丈。” 这意思,求他不如直接求武安伯沈成渝。 她仍是起身行礼道,“谢太子。” “罢了。”傅暝虚手让她免礼后,见莫
第 14 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