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圭令在父亲手里,各方争夺的势力必然一股脑全集中在父亲身上。”父亲一介白衣,纵然与官家是老交情,从上一世看,这份交情与帝王权术相比,所剩无几。 “但白圭令在东宫,那么形势截然不同,只会是蜀王与太子之间,亦或是父子三人之间的较量。” 只是,这一世,白圭令的抢夺似乎来得比之前迟了许多。 眼波若隐若现,在寂静的夜里流转,莫念秋一寸寸循着蛛丝马迹往前回想,终于猜测到,这恐怕与圆房有关。 圆房的消息传出,这一两日太子便会有动静了吧! 含象阁里, 刚过戌时三刻,刘内侍脚步极轻地走进来,声若寒蝉,“殿下,宜春阁的灯已经熄了,听宫人说,太子妃身体不适,回去简单吃了晚膳就睡了。” 傅瞑眉梢微拧,将狼毫掷于纸上,氲出大片漆黑,如眸色落在了莫念秋月牙白衫上,徐徐蔓延开来, 如骨鳗在喉,闷声道,“把这些大字拿去烧掉!” “是。”刘内侍亲自收拾了十几张宣纸出了殿门,窝在墙角边焚边重重叹着气,“太子殿下已经很久没有写过大字了。到底谁惹恼了他?” 上次还是多年前皇后被贵妃当众讥讽受辱,他自责无法保护母后,写了整整一夜大字。 * 翌日晨起,薄光初现。 傅瞑早朝后刚回东宫正欲用早膳,沈成渝便登了东宫门, 傅瞑眼皮未掀,全然没有请他坐的意思,“不在侯府呆着,总是朝我这东宫跑,成何体统。” 沈成渝驾轻就熟地净着手,向傅瞑谑言,“如何不成体统了,我以前每日都来,即便住在东宫你也没说过什么。如今你成了家倒是不成体统了。” 说着,接过苏女官准备好的碗筷,嘴甜道,“谢谢苏姐姐。”坐下便吃,哄得苏如意又羞搭着脸。 如今东宫的膳食被莫念秋带来了新的口味,沈成渝夹起一个水晶包,一口吞下半个,是虾仁馅的,又夹了一个,是素食馅的, 就连一碗不起眼的米粥,也飘着淡淡的清香, 沈成渝吃得舒坦,回味绵长,“果然是来对了。你这东宫的膳食越发好吃了。不愧是娶了位通透玲珑心的人为妻,武能想得出将白圭令交到六大王手里保管这样的好对策,文能将衣着膳食方面伺候的这样周到。” 闻言,傅瞑一怔,“白圭令跟老六有什么关系?!” 沈成渝忽得意识到什么,呐呐道,“难不成太子妃没跟你说?” “说什么?” 沈成渝这才将昨日与太子妃在东宫门口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真是个两全其美的点子。 可是,傅瞑听完后,脸色更沉了。 “所以,你们两人之间算是赌了一晚的气?”沈成渝试探着问。 他是气了,宜春阁里那位倒未必。 傅瞑拧着手中杯盏,杯中茶水微微皱起波澜,绿压压得泛黑,细看又映着灼灼烈焰。 沈成渝鲜见傅瞑如此,望着他勾唇一笑,“要说生气,你气什么?气她出门不禀报你?你去哪也没告诉过她!” “气她拿了白圭令?可那本就是莫家自己的东西,你们现在可是要拿她的东西。” “气她私会男子?你可有她不轨之举的证据?没有吧!” “气她对策没跟你说?你也没问过她!” “所以,你到底气什么!” 是啊!到底气什么! 他不知道。 却确信的是,从昨日到现下等的这段时间,心里是不好受的,胸口似是有块大石头堵着。 沈成渝语重心长道,“夫妻哪有隔夜仇,找她说明白不就成了。” 是她昨日提前熄灯,不想与他谈。 闷着气换了身衣袍,傅瞑冷着张脸大步往外走,进宫面圣献计。刚走出含象阁,又顿下足,吩咐刘内侍,“去宜春阁传话,晚膳我过去用。” 傅瞑前脚刚走,刘内侍便把话递到了宜春阁,心澈心涟带着一众宫女嬷嬷忙活了起来,恨不得将宜春阁上上下下悉数洒扫一遍。 莫念秋本来拿着个话本子,窝在罗汉床上打发时间,刚巧莫家来信,父亲将要去西北经商,重建商路,三日后启程, 该来的总要来, 忍着小腹的疼,莫念秋忧心地赶回了莫家,与父亲原原本本说了白圭令之事,又再三嘱咐父亲万事小心。 回到东宫还未到酉时,距离晚膳还有三刻钟。
第 13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