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窗外暴雨正急,一道炸雷劈亮天际,印在主仆二人脸上,阴晴不一。 心涟扶着莫念秋走到桌旁坐下,看着自家姑娘满眼的失落与惆怅,心疼极了,鼻子酸涩,强忍着委屈递过一双筷子,宽慰她道, “姑娘,心澈已经去前院含象阁探听过,太子今夜公务繁忙,过会应该便来了,您先吃着东西垫垫肚子。” 莫念秋哪有什么胃口,将筷子接过来放回桌子上,“我不饿。” 她拉过心涟的手,那双手骨象偏硬偏瘦,皮肤紧致,掌心有层薄薄的茧子,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切又暖心。心涟好好地站在自己眼前,只剩满心激动与欢喜,湿眸闪动, “以前是我没能护住你,现在我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心涟听了这话满心疑惑,她不明白方才自家姑娘还那样关心太子,心急火燎地派心澈去前院打听,如今怎么不管不问反而关心起自己来了, “姑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哪有人要害我。从小到大,姑娘是最维护我们的了。” 莫念秋没有多做解释,重活一次这种事情本就不可思议,她如何向心涟讲清道明那些事,只望着桌上燃了过半的红烛,缓声道, “以后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你们平安最打紧。今晚先歇了吧!” “姑娘,您不等太子了吗?”心涟看着已然坐到铜镜里那张姣好的脸。 莫念秋生得极美,一头乌黑水亮的秀发似瀑布铺展倾泻及腰,将莫念秋小巧的脸庞笼在其中,衬得肌肤愈加似雪如缎,浓密长翅的眼睫忽闪忽闪的,如花丛中蝶翼扇动,朱唇一点似熟透的樱桃,“今天都累了,不等了。” 抬眸时,琉璃般的眸子像一汪碧水清澈明镜,江南女子的秀雅绝俗之气在自家姑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娇丽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 姑娘生得这般美,任谁看了都不免魂牵梦绕,太子虽是天家之人,定也不能免俗。 念及此,心涟仿若吃了颗定心丸,暂且放下心中的担忧,服侍着莫念秋安歇。 只是,看着姑娘纤弱的身影独自没入被褥中,红鸾红帐放下,婚房空落落的,终是鼻子一酸,眼角闪过两滴泪光。 心涟将高几上的宫灯逐个灭了,只剩一对红烛无声摇曳,才悄然往明间去了。 明间开着门,偏心涟刚踏出内室,就听见廊下三两个婆子嚼着舌根子,不轻不重地传进心涟耳中, “子时都过了,太子是不会过来了。” “本是大喜的日子,偏生天公不作美,劈头盖脸下了这许多日子的大雨。” “南方涝了,太子可是最重国事的。太子妃还巴巴遣人去问,定是无果的。” “什么国事!如今咱们这里雨都停了,南边发水再急,急得过这成婚大事。连挑个红盖头的功夫都没有?我看,太子是因着侯爵府那位气咱们屋里头这位呢!” “可是,这位是官家从小定下的。” “定下又如何!不过是江南商贾女子,小门小户没见识,比得上从小与太子长大的名门贵女。选哪个还用得着说。” “你小声点,别让里面那位听见了。”又忍不住自己八卦劲儿,压低声音道,“我也听说,太子原是中意宣平侯府那位,最后却被官家硬压着随意下嫁了人,太子定要把这笔账记在屋里这位头上。” 话音未落,一声严厉的斥责插了进来, “这就是宫里的规矩!闲坐在太子妃院里嚼主子们的舌根,赶出宫都是轻的,等我回禀太子太子妃杖毙了才好。” 屋外安静了一下,三两个婆子争相赔罪,你推我搡地散了。 心澈怒气未消地踏进了明间,那些闲言碎语激得她眼圈有些泛红,可自己姑娘大喜的日子,她总该是笑的。 心涟急急地追问,“太子如何说?” 心澈原以为姑娘没睡,只无息地摇摇头。当发觉姑娘睡了,强颜着的笑颜戛然止在脸上,今晚四处碰壁的委屈与不忿才瞬时挂回到脸上, “纵是官家强塞的婚事,与咱们家姑娘何干!” 廊下、明间里细碎的说话声无一遗漏地传进莫念秋的耳郭。 她歇下后,浑身乏得厉害,脑袋却是清明的,那夜闭眼前的屈辱与不甘,混杂着懊悔搅得她天翻地覆, 睁眼回到因果开始之时,一年多以来的一幕幕走马灯般一一在脑中闪过,许多事情渐渐明了了起来。 只怪当时自己情窦初开,对未来夫君多少抱着些许希冀,才让一颗真心错给了人。 她嫁给太子傅瞑短短一载有余,经历了出生以来十几年未经历过的悲喜别离,透着
第 2 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