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嫉恨我比你聪明罢了。不如今日我拜过族中长辈,自请逐出颍川郭氏一族,你我从此再无瓜葛了。” 郭图从鼻孔哼了一声,显然这话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恐怕没那么容易。” 闻言郭嘉笑容忽柔和起来,“莫非公则是想跟颍川郭氏一起给我父亲陪葬?”郭图眯起眼睛,目露凶光,“你什么意思?”“熹平五年六月二十四,那天发生了什么,想必公则心里也有数吧?” 郭图拔出佩剑指向郭嘉,“就凭你?”郭嘉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甚至还把脖子往剑刃的方向靠了两寸,“那公则猜猜看,嘉若是死在此处,这件事会不会有人宣扬出去呢?” 郭图稍一用力,剑尖刺破皮肉,郭嘉笑的欢快,竟似浑然不觉。“怎么不刺下去?只要在深那么一点儿,当年的事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嘉相信叔父也敢作敢当,不怕这点小事被陛下知道。” 郭图瞪着郭嘉,“你想怎样?”“我想怎样堂兄心里不是清楚的很吗?”“我忽然觉得你的提议也不错,我放了你母亲便是。” “堂兄,这么没诚意的话再让嘉听到可是会不开心的。这般把柄落在他人手中,任谁都会欲除之而后快。嘉难道不知,家母重病在身,行动困难,若答应你,恐怕我们也走不出大门。” 郭图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想:本以为郭嘉父亲一死,只余孤儿寡母,定插翅难逃,谁料郭嘉年纪尚幼,才智就已这般妖孽,自己设下死局,他竟能活着回来,还不知从哪儿知道了当年的密辛,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想到这郭图不禁冷汗直冒,目露凶光,此子若不死,将来必成大害,绝不能留。郭嘉笑眯眯的凑近悄声道:“堂兄,嘉再指点你一句,谋事者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就比如现在,你想杀嘉的心情未免也太急切了。” 郭图惊觉自己凶相毕露,忙收敛些脾气,努力堆出一团笑容来,“堂弟,你究竟想怎样?” “其实也不难猜,你,带着整个颍川郭氏,都离开颍川,在嘉的眼皮下消失,或许嘉看不到讨厌的人,心情好起来就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了。” 郭图气极,用手指着郭嘉:“孺子岂敢这般欺我?” 郭嘉将郭图的手拨开,又近前一步,秋水般澄澈的眸子盯着郭图,让他觉得自己内心的所有腌臜都被少年看穿了。 “公则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走,或是玉石俱焚,没别的选择。” 郭图被少年的威风所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郭嘉却步步紧逼,手亦握上了一把匕首:“怎么?郭图,你害死我父,毒害我母,以为嘉当真不知?不会以为嘉没有跟你玉石俱焚的勇气吧?” 少年的双眼血红,明晃晃的映出刻骨的仇恨,似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随时都要暴起伤人。郭图虽然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堂弟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却骇于少年的癫狂,又退了两步。 郭图已无路可退,眼见身后是一堵墙,哆嗦着道:“堂弟,你冷静些,其中恐怕有些误会。伯父病亡,图也深表痛惜,伯母经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这可与图毫无瓜葛。你母子无依无靠也是我父亲收留才得片瓦遮头,衣食无忧。你年纪尚幼,受了奸人蛊惑,含血喷人,污蔑与我,我怜你遭遇,不与你计较便是。” 郭嘉哈哈大笑,“好一个毫无瓜葛,好一个污蔑与你。郭图,你对着郭家的列祖列宗,这般不要面皮的话也说的出口?” 郭图目光躲闪,不敢搭话。郭嘉猛的上前扑在郭图身上,手中匕首亦刺向郭图手臂。 “那今日就陪嘉留下吧。” 郭图没料到郭嘉突然扑上来,加之手臂吃痛,跌了个趔趄。这时他忽的嗅到一丝烟味儿,转头一看眼前竟是一片赤红,不知何时,郭家前堂竟已着起火来。 雪天起火原是一件罕事,可这火却烧的格外快,前堂已整个笼罩在火光之下,他们二人所靠的这面墙自然也不能幸免。 这时郭图才彻底慌了神,企图挣开郭嘉,“来人呐!救命啊!放开我!郭嘉,你疯了吗?你娘还在屋里呢。” 少年充耳不闻,只握住手中匕首深深的划破皮肉。郭图大声呼喊也没有任何下人赶来,手臂却痛的难以忍受。郭图为求脱身,手肘重重击在少年胸膛上,少年竟似一点也不觉得疼痛,仍是死不撒手。 眼见火焰已经点燃了自己的袍角,正向上贪婪的蔓延,莫大的恐惧卷上心头。拉扯中郭图摸到了自己的佩剑,不管不顾的刺向少年的胸膛,这一下少年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摔倒在地。 郭图慌了神,没了计较,匆匆拔出长剑逃离。鲜红的血滴在郭嘉素色的单衣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牡丹,美丽而妖艳。 郭嘉双眼紧闭,倒在雪地中,已是命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