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里面都有写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婚时,新郎倌总会被宾客央酒,因着是大喜的日子,还不能垮脸推辞,所以结果都是灌得酩酊大醉。可醉酒会头疼呀,云浅这时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小姑娘的担忧情真意切,徐嬷嬷心下纳罕,暗道,莫非这将错就错还真把正缘给招来了? 见小姑娘秀气的眉头几乎皱作一团,徐嬷嬷连忙温声安抚道:“夫人莫担心,有端王殿下和表少爷他们帮忙顶着呢。”徐嬷嬷抿抿唇,没有说的是,凭着自家世子爷在都城中的声名,恐怕还没人敢灌他酒呢。 云浅闻言,稍稍安心,眉眼跟着舒展开来,“那端王殿下和表少爷可真是好人呀。” 此时,云浅和徐嬷嬷口中的好人们正带头起着哄,一杯一杯地央着徐瞻喝酒,全然不顾徐瞻冷着的一张脸,旁人见有端王殿下打前阵,亦纷纷壮着胆子上前劝酒,不多时就把徐瞻灌得俊脸通红。 与武成王府中的喜庆热闹不同,文国公府里早早的就安静冷清了下来,府院里除了偶尔行过的巡夜护卫外,再无旁的人影。就在这万籁俱寂中,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处院落里的厢房门被缓缓推开,紧接着一道身影鬼祟地朝钻了出来,一路摸向国公府的后门。 周婉玉的一颗心悬了大半天,直到阖上府门,奔进小巷子,看见早早候在那儿的人以后,才算心落平地。 “婉玉,你终于来了,怎么样,没有被人发现吧?” 周婉玉摇摇头,“鹏生,是我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 那被唤作鹏生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约二十出头的书生,修眉俊目,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他看着月色下 发丝凌乱却丝毫不减娇艳美貌的女郎,眼底流露出痴痴的情意,直盯得周婉玉脸红红的。 “你总盯着我做什么?”周婉玉轻声娇嗔。 宋鹏生眉眼含笑,语调温柔地道:“婉玉,我只是害怕这一切都是场梦,梦醒了你我又是云泥之别,从此我只能遥望着你。” 周婉玉的脸越发地红了,她扑进书生的怀里,低声道:“不会的,以后我们永远不分开了。” 宋鹏生“嗯”了一声,忽而又语气不甚确定地问道,“你真的不会后悔么,你原本是要去当世子妃的,现在却要跟着我一个穷书生……私奔。”“私奔”二字,宋鹏生说得十分艰难。 周婉玉闻言心中生恼,直接推开了宋鹏生,“你说这话可是平白糟践我的心意了。”她在文国公府当了十多年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平素学的是女戒女德,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若非真心恋慕眼前人,她哪里来的胆子去算计周云浅?她不顾武成王府发现新娘被掉包后会有怎样的雷霆之怒,不顾周云浅前途几何,甚至不曾顾及待她如同亲女的柳氏知情后会如何失望。可宋鹏生却在此时质疑她,这教周婉玉一颗心不禁泛冷。 宋鹏生见状,也跟着急得脸红,他手足无措地原地踱了两步,方才道:“原是我一时糊涂,口出狂言,你原谅我则个罢。” 见周婉玉抿着唇不说话,宋鹏生上前半步捉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语气急切而又认真地道:“婉玉,我待你之心昭昭,今承你不弃之情,日后我定当好生待你,再不疑你情意,若有违今日之言,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赌咒之语未完,便被周婉玉急急地捂住了嘴。 周婉玉道:“红嘴白牙的胡说什么呢,哪个要你赌这样的咒。”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时辰不早,我们得赶紧离开了。”宋鹏生接过周婉玉背在身上的包袱,发现轻飘飘的,不由道,“里头装了什么,怎么这样轻?” 周婉玉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诧异,只道:“我本就是悄摸行事,因此只收拾了两件换洗衣裳并一些往日攒下的银票。”顿了顿,又道,“已经足够了。”她已然亏欠国公府良多。 见宋鹏生不语,周婉玉狐疑地抬眸看他,“你可是嫌我没有多带些金银珠宝?” 宋鹏生忙把包袱背在肩上,揽住周婉玉的肩,笑道:“我只是诧异你竟连胭脂水粉都不曾带上些许。”似乎是觉得这话有嫌弃女郎容貌之意,又赶忙找补道,“细想之下,婉玉天生丽质又何须外物修饰。” “油嘴滑舌。”周婉玉嗔了他一句,倒没有不依不饶。 宋鹏生笑笑,揽着周婉玉朝巷子深处走去,一双人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