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大抵是因为宋成毓的事受到了打击,从宋府回来后也无心同虞秋烟相谈了。 虞秋烟本来还想着将围场上宋成毓举箭之事同虞衡讲一讲。 可虞衡似乎有些回避她,就连次日,虞秋烟在府上撞见了他,虞衡也只是点点头,便匆忙往书房行去。 虞秋烟很敏锐,结合宋家的赐婚,想了想隐约也猜出了虞衡的心虚。 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日里,虞秋烟带着满宵出了一趟门,本来是想带着满宵随性逛逛,顺道去悦来茶楼吃吃点心。 可满宵兴致不佳,满面忧愁。 马车上,虞秋烟点了点她的额头,好笑道:“怎么了?连点心都不吃了?” “姐姐,我想去洗砚斋。” 洗砚斋,斋如其名,是京中有名的雅阁,藏有不少前朝今岁声名大噪的文人雅士的墨宝书画,更是号称网罗了全大兆各地特色的宣毫名砚。 斋中不少藏品都是有市无价的存在,虞秋烟:“你若是想买寻常的笔墨纸砚倒也不必去洗砚斋,茶楼附近便有。” 她当家惯了,总是要精打细算些。 满宵闻言却拧了眉,摇着头:“我才不买。” “我是想给爹爹买,爹爹心情不好。满宵想要他心情好!” 小丫头分明不爱这些,原来都是为了虞衡。 柳姨娘将满宵教养得很好,前阵子虞秋烟退了婚,满宵也眼巴巴地给她送了首饰,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她小小年纪便如此体贴,这份心意总是难得。 虞秋烟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难怪虞衡疼爱她。 洗砚斋中一应格局倒是颇为低调,瞧着不显山露水,可单是正中摆着的那副春景图便是千金难求的前朝大师真迹。 店中的侍者百无聊赖地在柜台之后刮着一面沉水香山的香灰,丢进香炉里燃着。屋内清淡的香味缭绕,叫人心旷神怡。 令人意外的是,洗砚斋不知有雅致的砚台玉雕之流,也有一些用料普通的小物件。 在满宵挑选时,虞秋烟也在看,她幼时就很喜欢收集一些式样新奇的笔筒镇纸。 譬如眼前这一件—— 一个俑人献花的笔筒,身着长入束腰宫装,身子圆圆滚滚的小俑人抱着一个形似竹篾篓的篮子,竹篾篓的一侧斜斜雕刻着一支杏花,杏花后露出陶俑人那探着脑红扑扑的脸蛋。 大抵是小孩子都喜欢这样的,满宵为虞衡挑选好了一方澄泥砚后,也看到了这个佣人笔筒。 她驻足瞧了一会,掰着指头算着,似乎在盘算自己的银钱够不够用。 虞秋烟心下好笑,倒也没拦着。 没多时,屋内响起一阵轻快的笑声,一名女子从洗砚斋的侧间掀开竹帘往外行来。 那里间往往都是些更为名贵的藏品,轻易不示于人,也是专为贵客设的内屋。 掀开竹帘打头的女子身着一身粉彩的衫裙,正是成尚书家的嫡女成妙心,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虞秋烟并不认识的世家小姐。 几人相遇也不过是点个头的交情,虞秋烟没想到成妙心会主动同她攀谈。 “虞小姐也来洗砚斋看画?”成妙心开口道。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可虞秋烟还没有回答,成妙心身后的以为素白镶青边衣衫的女子抢白道:“早听闻宋探花偏爱青石居士的画作,斋中新收进的数幅字画中似乎就有青石居士,虞小姐莫不是特意为此来洗砚斋,好为宋探花选个贺礼?” 虞秋烟虽没听懂她的话是何意思,但也从她的神态看出来必不是什么好话。 “宋探花?”没想到成妙心先反问出了口。 “诶——,瞧我,又说错话了,现在还哪里是什么宋探花,如今京中正值盛名的是新科陆探花哩。”那小姐捂着帕子微露娇羞道。 “怎么?蒋三,你也和盛玉英一样?”成妙心闻言有些不屑。 成妙心说完,另一位一直没出声的小姐噗嗤一下便笑了。 这话十分嘲讽,盛玉英那可是惦记了宋成毓多年,甚至不惜名声行出那样的事。 蒋三面上不好过,僵了一瞬:“我,我哪有盛玉英那样的福气啊,她可算是得偿所愿了,大好年华就要照顾一个废人大半辈子了。” 关于宋成毓,虞秋烟也只是从梁元星那听到了一些,顾忌虞秋烟的心情元星半点没提宋成毓的惨状。 虞秋烟之前一直以为宋成毓是受了轻伤,可如今听起来似乎伤的极为重。 这才惊觉她之前被元星的话带得进入了误区,毕竟元星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