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扣住了她的手腕。 虞秋烟就着他拉起的力道站起了身。 章启语带苦涩:“不是愿望么?实现了怎么会不开心呢?” “是啊,好歹是元宵节就许下的愿望呢,如今实现了,不该高兴吗?” 虞秋烟也说不上来。 她一手提着裙裾摆,一手就着被身侧人抓住的力道,跳到了高处的石块上。 微微张开手,感受着穿过身体的清风。仰起的脖颈,线条轻灵柔美。 泠水河的水面之上被雨点砸出涟漪朵朵。 像是无数点泪水落到了湖面之中。 说起来,方才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其实很是模糊,虞秋烟也只隐约记得是在一个湖面之上。 只是记忆中的湖面长满了莲蓬,荷叶,满眼青绿粉花。或是一阵春风而过,应当也能见着那一一风荷举的光景。 荷叶遮住了人影,也恰好能藏下一个小小的她的身影。 那时候,她不知是因为什么难过,站在岸边石块上临湖哭泣。 那道身影坐在竹筏桥头之上,一叶小舟拨动清波,从藕花深处徐徐露出身形。 “传闻鲛人在岸,对月流珠。如今这黄昏,我还当有哪个糊涂的鲛人等不及月亮升起来呢,却原来是你这在这里泪洒清江……” 伴随着一声浅笑,他的船也靠了岸。 那少年不惜拿出珍珠来哄她,“好啦,别哭了,是鲛人看你可怜送给你的,她说,岸边有个小姑娘天天白日里对着河掉眼泪,害她睡不好觉。” 虞秋烟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应该向前看的。 雨水愈来愈大,风也愈来愈急。 “这雨越下越大了,公子有伞吗?” 章启摊开了手指,他两手空空,自然是没有的。 虞秋烟反手拉过他,望了望四周,带着人一路小跑。 四周俱是空旷之地,若要钻进集市巷陌之中,只怕到时身上全湿透了。 虞秋烟盯这不远处的拱桥,心想稍稍避避雨也好。 她带着人一路小跑,钻进了拱桥之下。 只是拱桥实在低矮,以虞秋烟的身量都要矮下身子钻进去。 难为章启竟然也无半点怨言,紧随在她身后钻进去,又陪她蹲在了桥下。 不过,这一路即便是一路小跑,虞秋烟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水珠。雨水扑在脸上,清清凉凉的,于虞秋烟而言,也算是难得的体验了。 虞秋烟抬起衣袖,稍微擦了擦面上:“这两日晨间都在起雾,想着许是要下雨,但早上还是晴天,没想到说下就下了……” 她想起什么,忽然抿出了笑意,轻快地问,“公子呐,你怎么也学我,站在河边不知道避雨。” 她语气也和这天儿一样,变得快。 仿佛方才的郁闷也在顷刻间被这春雨春风吹散了。 章启的手上仿佛还留着一丝余温触感,他不觉捻了捻,又放下手,径直道:“我是跟着虞姑娘来的。虞姑娘方才所言的,实现了一半...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今日发生了何事惹得姑娘不快?” 分明他全都知晓,却还要来问她。 原来戴着面具,还有这样的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到别人心里去。 虞秋烟转了转眼,缓缓道:“说出来不怕公子笑话,我本是有个未婚夫的,只他是个金玉其外之人,我今日撞见了他...养外室。” “所以,姑娘还在为...未婚夫不开心吗?”他问。 “不是未婚夫了,我方才已经退婚了。”虞秋烟摇了摇头,“今日之事有些...复杂,但我方才已经亲手将信物还回去了,亲手退掉了这门亲事。” “我原本以为退婚要废好大一番功夫,没想到竟这般快。我今日出门便是想买礼物送给舅母,也好为外祖家去封信商讨退婚之事。即便今日不撞见这样的事,我也是要退婚的。” “所以,你这是退完婚,后悔了?”章启蹲下的身子微微朝她凑近了一些,语气僵硬,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虞秋烟怅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后悔。我早就决定要退婚了。如此早早实现,才算是了却心头一件大事。” “可你还是难过...你明知他不好,但还是免不了为这样的人难过么?”章启的眼神飘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湖面上。 虞秋烟想了片刻,没有否认。 在这缄默的当口,章启却有些沉不住气,斟酌道:“女之耽兮不可脱已,你今日之举,当机立断,行事果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