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不大,但为了这点子祖荫的名头在朝中上下折腾了大半辈子,手段众多,仅凭那些渎职枉法之事,也够他受罪的。 反倒是宋成毓,他在朝中根基虽浅却一时难以动得了他。 一是因为他是忠将之后,二则是因为虞衡。 若仅凭目前这些似是而非的推论去定他的罪,只怕也不过是扣几月月俸。 想通了其中关窍,太子冷哼了一声,回头看着章启笑道:“皇叔以为本宫推测如何?此事于那宋成毓说不定一石三鸟呐,既解决了自身与青梅竹马的困境,又解决了一个束缚多年的未——婚——妻——” 太子一字一句将未婚妻三字咬得极其清晰,本还想看看他皇叔气愤得暴跳如雷。 可他扭过头却见章启敲着桌子,不知想着什么,唇角微扬,似乎是……心情不错? “皇叔?”太子又问了一遍。 章启站起了身,心中早有成算:“要劳姜大人去虞府一趟。” …… 东宫之外的天边,霞光漫卷,烧红了半片天幕。 章启同太子告了辞,负手走出了太子府。 “未婚妻么,很快就不是了。” 小仆隐约听到肃王低估了句什么,循声望去,人已经扬马而去。 屋内,太子如愿笑了笑:“姜大人可听见了,届时还望姜大人前往太傅府告知太傅他的准女婿何等用心良苦呐。” “下官听凭殿下差遣。” - 盈香在一旁边收拾着去相国寺要备着的衣物,边提醒着府上的事情。 虞秋烟坐在窗前,提着笔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什么?” 盈香提醒道:“姑娘,届时该着人去请裁缝绣娘来裁几身薄春衫了,还有首饰也需备上……天儿渐渐暖和了,屋中的帐幔也该换了。” 虞秋烟有些惫懒,听着盈香念叨着府上的事儿,点点头:“你看着办就是。” 盈香惯来心细,府上不少事务幸得她帮衬着。 虞秋烟点点头,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坐在漏窗桌案后,葱指扣着那张丹笔朱绘的玉兔面具,另一只手却提了一支小狼毫,小狼毫的笔杆一下一下的,在鬓边青丝处轻轻晃着。 赏云瞧着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已经想了老半天了,不由凑过去出声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待赏云靠近,才发觉那张好端端的玉色作底丹朱入画,白里透红的一抹面具竟然被人用墨笔染黑了半片,眉间还横生了数道长长的枯枝。 赏云不由笑出了声:“小姐怎么还和这面具过不去?好好的兔面,怎么画得像个夜叉……” 虞秋烟这才放下手,放下了那片面具,摇头随口道:“恰好被那犬奴的爪子染黑了,正巧无聊得紧,随便画画。” “真是顽皮,它前阵子才将那新开叶的盆栽咬断了半截儿。”赏云皱眉道。 …… 今日午间时,虞秋烟本满心想着肃王之事。 许是上辈子与启言相处得太顺心了,重生回来瞧见他不同的身份模样,总忍不住凑上去逗逗他。 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是死里逃生,自觉今生要随性许多。可近日回想,却觉得有些草率。 说到底还是因为宋成毓。 这阵子一直未听虞衡提起过于宋成毓的婚事,她也渐渐放松了不少。 虞秋烟想起那日作别时,宋成毓语带威胁的话。 他说:“阿烟,太傅不会同意的,我本想着最迟来年便向你提亲,可若是你不听话,我自然不介意提前一些。” 如今两人可算是撕破了脸,这人竟还以此反威胁回来。 虞秋烟愈想愈发觉得宋成毓实在碍眼,心烦意乱间不免抓疼了抱在怀中的小狗。 那狗“嗷呜”一声就跳上了桌案,踩翻了砚台不算,还在宣纸和桌案上留了一排梅花脚印,从窗前跳了出去。 虞秋烟气恼得不行,训斥了几句,又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桌案。 恰好见那面具染了墨汁,干脆提起笔在上面胡乱画了画。 窗外暮云四合,一片寂静笼着知秋院,寒风轻轻的拂过花窗。 赏云支开窗往昏暗的窗外扫了一眼:“顽皮归顽皮,怎么这会子太阳都下山了,也没见到那犬奴跑回来?” 想起午间那一番变故,也不知那小东西是不是闹了别扭,平素总爱在园中沾花惹草的,今日都这个时辰了竟还没见到踪影。 虞秋烟无奈地起身披了件外衫,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