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屋内的人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虞秋烟听着外间人都走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也弄清了眼前的情形,她与卢嘉兰俱都遭了算计,被引来此处与太子殿下共处一室…… 京中贵族之间不是没出过诸如此类“赖亲”的事故,可问题是今日之事颇有些蹊跷,且还犯到了佥都御史大人的头顶上。 虞秋烟一时也摸不清头绪这事是针对谁而来,若说是她,她重生回来唯一的变故便在于盛玉英和宋成毓…… 章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是脊背僵直,一动也不动。 二人之间气氛古怪,无一人开口。 太子往外目送梁夫人等人离去,方才在屏风之外扬声打破了平静。 “皇叔,方才的借口可还满意?” 片刻后,花罩门后绕出了一个身影,一身衣袍略有褶皱,面带倦容,神色莫测。 太子见状不禁笑了:“怎么,你还真的小憩了片刻不成?” 章启横了他一眼,抬步走向桌案,瞧见桌上的金钏儿失了会神。 太子又小声道:“被赶出来了?” 章启从金钏儿上挪开视线,摸了摸外间的茶盏,触手也是一片冰凉。 不禁皱着眉,对太子道:“出去说话。” 章启直行至暖阁之外,又踏步出了正门走到送荷轩院中石路之上。 草茎在寒风下震颤,脚下卵石上覆着枯枝吱吱作响,夜色正浓四周恢复了寂静。 太子紧随其后,行了片刻,指着轩堂东面一杆弯折的长茎枯枝—— “皇叔莫不是从此爬上去又绕到了南面暖阁……” “连一扇窗都踢不开,我不在这一年,太子疏于武艺——” 太子没想到他现在还有心讲这个,抽了下嘴角:“这不是不慎中了计,力道使不上来么。” “太子的意思是怪本王?从明日起,随本王进演武场,两个时辰。” “皇叔,您看,年节时本宫按例会拜访太傅,到时将您带上可行?”太子琢磨着道。 “再加半个时辰。” 两人从东面绕回了轩堂后侧。 远处水榭之后的拱桥,聚着不少擎着灯笼的丫鬟,照的一片烛火半明,隐约瞧着像是数名年轻官员在行曲水流觞酒令。 所幸他们并未从窗子走,否则行至拱桥,势必引起官员注意。 太子瞧了片刻,不禁道:“如此冷天,也不知是哪位大人发了诗性?” 章启拧眉:“此事确有蹊跷。” “你守在此地莫让人进去,我去去便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章启便回来了,只是手上却领了个茶壶过来。 太子还不待相问,便听得中厅堂内的女子唤道:“好了,王爷,太子殿下进来吧。” 两人这才进了屋,屋内的人已然换了一身衣物。 虞秋烟换的这一身衣裳仍是梁府所备的,不大合身,褶裙有些长了,身形纤细飘飘欲仙。 微微立起的衣领环着细腻的脖颈,下颌上还带着一点红印。 章启想,莫不是方才他掰开她的口喂入药丸时弄上去的。 女子婀娜款款行了一礼:“多谢太子殿下与肃王殿下解围,臣女已替卢小姐换好了衣物。” “不必谢本宫,还是谢我皇叔吧。本宫也差点儿遭了算计……本宫出去看看轿子来了没。”太子很识趣地往外走。 卢嘉兰从始至终都在里头睡着,因而太子出去后,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明烛熠熠,面容楚楚。 那双泛着水色的眸子一反常态,直直望向章启:“方才一时糊涂,唐突了殿下。” 章启点头,转身在桌上拎起茶壶,斟了杯新茶。 “轿子还有一会,坐下暖暖手罢。” 虞秋烟起身时,好似被裙子绊到了,整个人往前颠去。 斟茶的人立即放下了茶壶,旋身上前抓着她的手腕,将人揽入了怀中。 雕花窗棂印出两人半拥着的剪影,烛火轻轻摇曳。 他半搂着人在怀中,一时也未觉得不妥,抬起手背轻贴了一下她的额头——触手灼热。 虞秋烟感到一股热意贴上自己,心口仿佛藏着一只兔子,心跳杂乱无章。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脖颈,强自镇定瓮声道:“多谢殿下。” “你发热了。”章启垂眸望着那双眼睛,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