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担心虞大小姐醒过来惊呼,非——礼——” 说罢,太子”直接退出了屏风之外,往门外扬声应了一句:“本宫在里头——” - 虞秋烟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 前世,在中秋之后,启言带着她在山后摘山栗。 她上山前问启言:“这整个山头莫不都算在你的宅子里了。” 启言扶着她,淡声道:“不是,恰好背临青山罢了。” “还不是,这宅子也够大了,你知道府上的人说什么吗?” “说你这是座金屋。” “红叶讲的?” 府上的人少了就是不好,这么一猜便知道是谁在她面前编排了,映霜性子极其稳重,绝不可能讲这样的话,所以也难怪他一下子就能猜到。 虞秋烟斜瞥了一眼,只好道:“不是,我从书上看的,这么大的宅子修建来就住我一个人,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她许久未动过,若不是大夫说可出去走动走动,只怕如今还躺在榻上,脚下一崴,她整个人站立不稳,右手被人抓着,力道从手腕上传来—— 她顺理成章崴到了启言的怀中。 虞秋烟轻轻笑了一声,软语逐字道:“这叫,金屋藏娇——” 声如琴弦拨动,便是这般模样也总是勾人。 启言将她扶正,隐约笑道:“确实藏了个娇。” 虞秋烟难得见山间风光,第一次真正见到山栗的样子,一颗颗矮树上挂着累累硕果,只是这硕果外头全是刺。 心下高兴,抬步走远了:“以前吃过那么多山栗糕,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它长在树上。” 她伸出手跃跃欲试,从启言手中接过铁钳子,可是钳子有些重,怎么也弄不下来,好不容易将一整颗山栗从枝头拉断,整个果实又咕噜噜的滚到了脚边。 她蹲下身,伸出手捏着一根刺尖,将泛绿的果实提溜起来,不禁问道:“你说,谁能想到满身是刺的东西里头会藏着软乎乎的果肉呢?” 启言低低笑了起来,阳光仿佛片片金粉洒在脚下。 他仿佛低声感慨了一句:“是啊,谁会靠近这样的东西呢。” 启言从怀中取出一把玄铁的匕首,划山栗子。 “你怎么还随身带匕首。”虞秋烟见状不由道。 “习惯了。” 他手上动作未停,“哗”两下,玄铁的匕首在山栗外壳交叉划了数刀,那绿色的刺皮在匕首收起后应声剥开。 “这么好的刀用来剥山栗,可惜了……”说完她想起什么,又问,“这不会杀过人吧。” 启言好似笑了,颇有些自得:“确能杀人,只是还未用过。” 虞秋烟故作玩笑道:“那就好,不然我吃一口山栗岂不还要想想刀下亡魂。” 山栗里头还有一层硬壳,壳下还裹着一层软皮,一层层的剥开,递过去。 “尝尝?” 虞秋烟直接伸出脑袋,从他手上叼进了嘴里,像只啄食的小鸟。 “还不错,我第一次生吃山栗子,刚摘下来的就是不一样……” 虞秋烟又伸头啄了一颗:“这儿山水不错,背靠山,脚临溪,夏日有莲子,秋日有山栗,春日有枇杷,冬日有柿子。以后呢,你就将我葬在这,到时候你若上山就给我带一块应季的糕点就好了,记住了吗?”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乌黑双眸平静的看着他,里头有一整片葱郁的景色,还有他,并无伤感,好像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男子的手掌又紧紧抓着她的手肘,久未松开,片刻后,他状若玩笑一般哑声道:“这山头可不属于我,你还想赖在这不成。藏娇,藏娇,哪里有藏在山头的。” 虞秋烟最后笑出了声,“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启言忽然伸手紧紧抱住她…… - 虞秋烟仿佛又闻到了那时候他身上的味道,裹挟着山头的雾气,沾染着经年累月的药香。 “疼——”虞秋烟想伸手扶额,才发现手臂动弹不得——被人抓住了。 她身侧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哪儿疼?”这声音很轻,几乎是擦着耳朵往里头探,气息温热,像暮夏晚风。 虞秋烟还没彻底回神,迷蒙睁开眼,入目是一片云纹暗绣的玄墨缎锦。 她还当是在梦中,在上面蹭了一下脑袋,忽然,眼前晃过一截脖颈,线条流畅。 仿佛宿醉之人望见的第一缕阳光,她怔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