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不语的样子有些不忍。 “也好,还要麻烦你帮我描个妆。”她笑道。 莺啭替她取下了不合适的头饰,将长发细细盘起。 至于描妆…… 莫说这个屋子,这整栋宅子都没有一面镜子,往常莺啭与师傅来此都是相对描妆。 可若说之前还甚是疑惑,自从见了这位夫人的模样,这栋宅子所有的古怪都有了解释。 虞秋烟久未碰脂粉,这一下害得她咳嗽了好半会。 外头一声声音响起:“姑娘,奴婢从厨房端了梨汤来。” 听了外间丫鬟的话,虞秋烟身形没动,道:“我没事,映霜,你把梨汤放下,替我去取个最小的手钏来。” 待额上的花钿贴完,莺啭瞧了瞧,又拿起朱笔,沾了胭脂水粉,自作主张在那片白斑之上描了只蝴蝶。 莺啭下手极轻,不多时虞秋烟的面上都多了一只尾系粉带的彩碟。 反复看了看,终于满意地收了手。 这样的浓妆,也衬着人多了几分生气。 虞秋烟见莺啭抿着嘴轻笑的样子,也道:“可惜这屋里没有镜子,不过看你们的妆容,想必是极为好看的。” “是奴自作主张,还望夫人见谅。” 虞秋烟摆了摆手:“无妨,还要劳你再唱一段你拿手的唱词。” 莺啭听话地后退一步,做出戏台上的模样,才唱完一句“梦回莺啭”,就被抓住了手腕。 虞秋烟有模有样,也唱了句“梦回莺啭”。 尽管声音轻细,中气不足。 但纤指如葱水袖轻抬,美目泛波凭添妩媚。 莺啭不由看呆了。 …… 映霜抱着一匣子的首饰进来时,屋内的人还毫无觉察,只兀自抬着水袖袅娜转身。 “哐当——” 映霜一个失神,珠串俱落地。 一颗金累丝嵌东珠的耳饰品滚到了虞秋烟脚边。 虞秋烟挽起水袖,俯身捡起来。 行动间宛如行云流水,水袖飘逸。 映霜:“姑娘赎罪,姑娘赎罪,奴婢一时……” 虞秋烟抬手让映霜起了身,走过去,将耳饰扔进匣子里,又俯身将地面上散落的一团如意簪,金挑头,百花钗之物一把抓起也放进了匣子里。 虞秋烟伸出纤指,在妆匣里头反复拨动—— 问:“这是新买的吗?” “回姑娘,是今日送来的。” “嗯,你放下就出去吧。” “是。” 映霜正要离去。 一抬头却见那只拨动的手腕后侧划了个极小的伤口,血珠凝聚着涌上来。 “姑娘,您的手划伤了。”说罢,映霜立即转身从长柜上取了青瓷瓶,又取了条干净的帕子。 虞秋烟不慎在意,由着她擦拭,上药。 “是奴婢的错,奴婢稍后自去领罚。” 瞧着映霜皱着眉头的模样,虞秋烟无所谓道:“不用去了,也不疼。” 药擦好后,映霜收了手,起身福礼便要退下。 虞秋烟又将人喊住了,沉吟道:“你一会是不是要去书房?” 还没等映霜答话,她继续道,“我在请教莺啭姑娘怎么护养嗓子。你可记住了?其余一概也不许提知道吗?回头我若不舒服便全怪你耽误了我寻医问药。” 映霜有些无奈应了是。转头出了隔扇门,映霜便去了书房以原话回禀——包括威胁之语。 一字不差。 书房里头的人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听见回禀也没应声。 男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一身墨色长衫挥落了一沓信笺也浑不在意。 寒风吹着半开的书房轩窗吱吱呀呀的来回晃动。 书案上放着一沓信件,还有一沓医书。 清风翻起一页书角,露出半卷信件。 “……此方亦只可短暂缓解病痛……少则半月,病体旧态复萌,还望早做打算……” - 晚间,暮云四合。 虞秋烟送走了莺啭,半路改道去了书房,甫一进门,就见那人在椅子上靠着,仿佛是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唤了声:“启言,启言...” 他困成这样,竟比她这个病人还要累。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