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久鹤凝视着那扇紧闭的木门,门的那边有她名义上的母亲与父亲。 太宰青禾今天难得没有穿素白的衣服,而是换上了她第一天来到津岛家族时的长裙,裙面上点缀着鲜红的宝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宛若血液流动。 津岛久鹤还看见她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森白的刀刃倒映着她古井无波的容颜,但唯独看不清她的眼睛。 而在转身看到津岛久鹤的瞬间,太宰青禾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她温柔地摸了她的头发,像是在哄孩子一般,“今天是我的新生,不是吗?” 她近乎怜爱地亲吻了津岛久鹤的脸颊,“新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然后没有等津岛久鹤回答,自己便先一步离开,脚步轻快。 津岛久鹤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有点像是哭泣,但看见这个笑容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想——她更像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只能表现出这种令人奇怪、甚至是毛骨悚然的样子。 啊……多奇妙。 她的母亲正拿着匕首,在前去杀害她父亲的路上。 这种荒诞的剧情简直让她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别的事情——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明的话,祂一定会是个不太有趣的存在。 祂将太宰青禾这样一个聪敏的、通透的灵魂,投于万般地狱之中。 而现在,她从地狱里走出来,带着她的匕首。 这种盛大的美好在濒临破碎的瞬间展现出的吸引力,让她都开始为之战栗。 ——明明只是个游戏,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 脚步声打断了她逐渐开始有些奇怪的神色。 虽然声音的主人尽力收敛,但津岛久鹤是何等的敏锐,她很快转过头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津岛修治。 津岛修治惊了一下,他原本想要从她背后悄悄走过去拍她的肩膀,但这个恶作剧明显还未实施就先一步破产了。 于是他笑眯眯地凑上前,“鹤酱~这么久没见我是不是很想我?” 津岛久鹤见他还想要说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就没打算搭理,转过头去看那扇紧闭的门,似乎门上有什么花纹一般。 津岛修治笑容愈发甜腻,他看了津岛久鹤片刻,“鹤酱在想什么?” 虽然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但津岛修治一点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母亲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连我一开始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他眯了眯眼睛,把神色掩藏地毫无破绽,“可惜她患了癌症,不久就要死了,不然整个津岛家族和太宰家族都要遭殃了。” 津岛修治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情绪,他还是第一次在津岛久鹤面前表现出这种冰冷的、浓稠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恶意。 久鹤会怎么做? 他暗自想着。 一定会勃然大怒吧?会直接出手杀掉我吗? 毕竟他提到的是太宰青禾——也许连津岛久鹤自己都没发现,她对于太宰青禾有些过分在意了。当然,太宰青禾对她也抱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爱意。 这两个人似乎天生就极为投缘,但明明,他们才是双生子。 这种隐隐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想到津岛久鹤会对他露出那种冷漠的神情,津岛修治几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像是心脏被一根细绳束缚住,慢慢分割成碎片。疼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于是他开始颤抖,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让他疑心自己是否会呕出血来。 但同时,他又觉得无比愉快,就像是看到津岛久鹤原本冷静的神情被打破的愉快,将原本美好的外表剥离,露出乱七八糟的内里,然后顺理成章地点头:啊,原来我们也没什么两样。 太令人期待了,这简直是他这十几年来最高兴的时候。 但津岛久鹤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愤怒,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津岛修治,如同高纬度的神明在俯视低纬度的凡人,带着一种不为所动的平静。 “是这样吗?” 她只是问,然后露出不屑的笑容。 “我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谁能阻止我。” 津岛修治脸色变了一下,他开口想要问什么,但正在这时,太宰青禾从那扇门中走了出来。 津岛久鹤最后看了他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也会兑现承诺。” 丢下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津岛久鹤转身跟上了太宰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