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白景暝似乎稍微松了口气,但是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这才是开始。 【你是白景暝,白家四少,白麟堂四少,我白杰的孙子!】白云杉没有想到,在两年前白景暝回来的那一刻,老爷子就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就像老爷子对自己说的,【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他,他是白景暝,是你白云杉的侄子,是你白云杉当亲儿子养大的孩子。这是永远改变不了,也不需要靠其他任何东西去维系的关系。】 是的,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从来没有。 “把衣服脱了。”老爷子的话打断了白云杉的思绪,他抬头看着白景暝褪去上衣,背上的伤并没有太多的外伤,只是淤青明显,“先把欠的六十打了吧。”,果然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藤条是递给白云杉的,他愣了一下听老爷子接着说,“计数。” “是。”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白云杉知道,老爷子说的是前天的六十。 打了他真的会心安吗? 白云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仍旧是这块方砖,觉得却发生了变化。 白云杉握着藤条站在他身后,莫名的熟悉和陌生的感觉。他抬头,老爷子已经回到内堂坐下,收回目光,落在了脊椎上,顺着脊椎的纹身早就已经模糊不清。 【为什么不戒?】 白云杉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了藤条。 藤条落下,却没有报数。白云杉微微皱眉,再次扬起落下,仍旧没有数数的声音。白云杉紧皱眉头,他不知道白景暝想干什么,手上的力度加重,再次落下,离开的时候那藤条的痕迹就已经肿了起来。 “一。”终于,他听到了报数声。 ----------------------------------- 藤条再次落下,白景暝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右边膝盖移了位,他弯着腰,用右手撑在地上,喘息着。 白云杉看着白景暝,报数才五十不到,那按照规矩,动了就要重新开始。 【六十,计数。】他抬头往内堂看去,老爷子正看着这个方向。他这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所以白景暝按照所谓的标准去计数,如果力度没到,他就会略过,就像最初的那两下。最开始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后来,才发现。 【规矩你是知道的。】 【我是,刑堂堂主。】 六十。 他手里的藤条不由握紧,目光转到白景暝身侧的左手上,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六十,身为刑堂堂主的白景暝很清楚六十意味着什么,按照这标准打,自己绝不可能一轮过,那第二轮只会更难。白云杉握着藤条的手微微颤抖,所以在那一刻,他铤而走险,他站起来挟持了老爷子,有了手令,自然就不会有六十。白云杉深吸了一口气,老爷子从一开始就看明白了吗? 【小时候藏不住的东西,长大了倒是藏得挺好。】老爷子的话在耳边响起,如炸雷一般。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微缩的左手上,因为刚才的藤条,手已经肿的不成型。 白云杉的脸色惨白,自己从来没有深想过这件事情,自己一直觉得只是因为他倔强,因为他不愿意妥协,因为不愿意道歉,可是自己从没意识到,他可能只是为了激怒自己,因为他熬不下来了。就像前天,他拦住了藤条,激怒了老爷子,因为他清楚六十很难,清楚自己很难按照规矩熬过那六十。 是的,就像那年他伤了白景昊,自己一封邮件让他回来,三天的期限,他明明是知道的,明明是知道回来要面对什么,但是他还是回来了。后来,查了他的入境记录,他从英国直接飞回来的,如果他不想,找他不会太容易。 那次他第一次拦住自己的藤条,就像前天在这里一样,他一把把藤条抓在手心,然后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是如此相似。 【他啊,不会撒娇,不会示弱。】 【他的世界里,他不能任性,即使他知道我们在意他,但是一切请求都有代价。】 司马的话在耳边响起,又一次。 他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不管是那一年在书房还是前天在这里,他明明知道激怒自己和老爷子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他还是选择去做了,因为这是自己教他的,撒娇、示弱、喊疼没有用。 【三叔,我疼。】那断断续续的呢喃像刀一样插入白云杉心里,怎么可能不疼,他怎么可能不疼。 “对不起,请您重新开始。”白云杉抬头,白景暝已经重新调整好了姿势,跪回了那一块方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