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弦月当空。 陈挽玉独自一人来到一处水流清澈的溪水小潭旁,她脱下鞋袜,赤足走进凉凉的溪水中。密林中忽然传来枯叶碎裂的声音,陈挽玉出声道:“翎生吗?没关系,出来吧,我并不打算沐浴。” 韩翎生默默地从漆黑的密林里走出来,他沉默地站在溪水旁,神情似是想开口问什么,可又斟酌不已的样子。 陈挽玉站在溪水中,感受着这难得的清凉,说道:“翎生,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事想问我。” 韩翎生这才开口道:“神女,请恕我僧越。明明身为你的仆从不应该有任何疑问的。” 陈挽玉笑笑:“这有什么的?你是人,自然就会有怀疑。还有,我都说了不要再称我为神女了,怎么你还改不口。” 韩翎生答道:“在我心中,你就是神女。除了这二字,我找不出其他任何词可以配得上你。” 陈挽玉看他这么坚持,无奈道:“好吧,随你了,但是只能私下这么叫我,其他时候都得称呼我为玉将军。” “是的,神女。”韩翎生低头。陈挽玉问他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韩翎生这才抬头,问道:“我想知道神女,您为什么没有去救您的父亲?” 陈挽玉一愣,有些出乎意料:“你为什么会想问这个?” 韩翎生认真道:“殿下仙去前,曾对神女有言您的父亲伤重待救。我本以为您会带我和公主即刻前去晁国军中,万没想到您会在草原不断盘桓,不仅找到了殿下藏的黄金珠宝,还令我寻回了不少昔日同僚,更建立起了一支人人称颂的天行军。如此奇迹之事,非神女您而不能做到。只是,您的父亲陈忠,神女您究竟要如何才去救他?” 陈挽玉看向韩翎生,欣慰道:“翎生,原来你也会为我父亲担心啊。” 韩翎生有些脸红,陈挽玉捞了捧溪水捧在手中,看着水滴不断落下,说道:“你知道你的殿下,曾对我说过什么吗?” 韩翎生摇头。陈挽玉望天,答道:“他说他看得见我的哥哥们。我的三个哥哥,在黄泉路上拦着我的父亲。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我父亲过去的。” “接着,你的殿下又问我,如果我找到了哥哥们的遗体,我拿得起刀剑为他们复仇吗?如果我来到重伤的父亲床前,我有什么办法能救他,能带他回家吗?就算我带着他逃回故乡,晁国要是被勒格王朝给打没了,我的家还能存在吗?我的父母那时候还能活吗?” 陈挽玉往脸上泼了捧水,说道:“你的殿下问醒了我,也让我想明日,我就这么一无所有地去迁庸关,救不了我的父亲,也无法为我的哥哥们和你的殿下复仇,我需要力量,一支属于我的强大力量。虽然它现在还很弱小,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天行军的名字震动天下!” 她笑着望问韩翎胜:“翎生,你应该不会觉得我是在说梦话吧。” 韩翎生心潮澎湃:“神女已带领我们前进到此,天行军上下绝不会对神女有半分不从。” “很好。”陈挽玉严肃道:“翎生,那一月之后,天行军就交给你来率领。“ “什么?”韩翎生霎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挽玉却毅然决然道:“现在的天行军,再怎么成长的迅速,始终无法对勒格王朝的大军造成真正的威胁。一月之后已是秋末,勒格王朝一定会想办法在入冬前对晁军发起决战,一举击溃灭亡晁国。所以,待天行军再成长一月之后,我便会离开。你和豆豆留在天行军中,等我的消息。” 韩翎生焦急问道:“神女,你让我们留下,自己孤身是要去哪儿?” 陈挽玉一字一句道:“我要去往晁国军中,以我哥哥陈挽弓的身份,接我父亲陈忠的帅印!” 一月余后。晁国大军已节节败退,整军龟缩在迁庸关前,进退两难。就在晁军上下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全军士官想不出这种情况该如何打胜仗之时,伤痕累累的“陈挽弓”孤身一人回来了。 士官们仿佛看见了绝境之中的希望,有不少亲眼目睹陈换弓之前被呼吉军潮淹没的士兵们流下泪水,这样都能活着回来,是不是代表着晁国还有那么一点点生机。 虽然回来的陈挽弓也不是全须全尾,他左眼瞎了戴上了眼罩,嗓子因喝呼吉的毒水变得沙哑,再也不复以往的清亮。他来到陈忠的病榻前,看着昏迷不醒,被大夫吊着一口气的老父亲,只说了一句话: “送我父亲回家,接下来的仗,我打!” 自这一天开始,勒格王朝的军队就再未能往迁庸关踏进一步。“陈挽弓”何时变回为了陈挽玉也不再重要。晁国皇宫和百姓们只记住了那一封又一封传来的捷报,那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人们欢呼,人们庆祝,直到天行
生机(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