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便开始一路跟着陈挽玉。他们很快便发现，陈挽玉和韩翎生，还有小女孩豆豆一点也没在意他们的跟踪，有时瞧见他们了，还会向他们打招呼，就像见了熟人一样。甚至时不时的，还会有干粮放在路边，显然是留给他们的。

而这几人，也一路目睹了陈挽玉、韩翎生和豆豆扶弱济困，努力帮助苦难之人的事迹。特别是陈挽玉医术精妙，往往就地取材制作的草药能极大缓解生病流民的痛苦，有时遇到些烂疮臭肉的疑难杂症，旁人往往捂鼻而逃，而陈挽玉，却是亲自操刀，割腐肉挤流脓，使唤韩翎生，立豆四处捡柴烧水，从未有过半分虚色。

受过其救治的晁国流民们纷纷喊起了“活菩萨”，呼吉难民则称陈挽玉为“奥兰神女”，说她是长生天派来救苦救难的化身，韩翎生是守护她的卫鹰，而豆豆则是她的巫女。

陈挽玉哭笑不得，一再让众人不要这么叫她。可是随着求医的流民越来越多，她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一直跟着他们的几个杀手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下手。人们总是簇拥着神女，即使是在深夜，也围在他们的四周睡去。

这数天跟下来，杀手们要杀掉这三人的思想产生极大的动摇。

杀手壹甚至对杀手贰说道：“主子只是让我们杀死大殿下，二殿下和公主及他们身边的人，不包括奥兰神女吧？她是凭空出现的，是长生天的化身，杀她可是会有报应的！”

杀手贰犹豫道：“可是我们追踪都没有发现大殿下，二殿下的踪迹，现在只找到海悬和公主，不跟着他们能怎么办？如果就这么回去，可是会掉脑袋的。”

杀手叁说道：“咱们现在也打不过海悬，更杀不了他们。一路跟在人屁股后面挨饿受冻还见不得光。干脆去问问神女吧，她一定会告诉我们怎么做的。”

杀手肆惊道：“你们三都疯了？不怕海悬把我们都砍了！”

杀手伍却点头道：“之前神女没有让海悬杀了我们，只是打晕我们，后面还让公主给我们放吃的，已经显示她的仁慈，我们向她请求指引，她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于是，第二天深夜，这五位杀手在陈挽玉面前跪了下来，齐齐磕头道：“奥兰神女，我等草芥先前多有冒犯神女，特来赔罪，望神女能原谅我们的罪孽，指引我等的方向。”

陈挽玉看了看这磕头的伍人，对他们说道：“我只是一个治病救人，寻找父亲的普通女子，不是什么神女。也指引不了你们什么方向。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一起吃个饭吧。”

说罢，她招呼韩翎生和豆豆：“上次用草药换的饼呢，都拿出来烤烤，正好一人一个。”

杀手五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神女拉起围坐在火堆边一起吃东西。神女还主动分水给他们喝。数天前原本还像仇人一样的拼个你死我活，现在竟能坐在一起吃饼。

杀手五人吃着烤饼味同嚼蜡，杀手伍忍不住问道：“神女，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陈挽玉看向他，眼神充满怜悯：“因为你们也是可怜人啊。”

这句话一出，对杀手伍人产生了极大的震动。他们一向杀人如麻，有着视死如归的铁石心肠，所见所触皆是临死亡人的求饶和血肉，居然有一天，他们会被人说可怜。

杀手伍的手就像第一次杀人时颤抖了起来。杀手叁却哈哈大笑：“神女，你这话就说得不对，我们几个钱多的数不尽，美女左拥右抱的搂不完，哪里可怜了？”

杀手叁的大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犹为刺耳。

陈挽玉依然怜悯地说道：“可你们有家吗？受了伤，流了血，有回去的地方吗？有爹娘心疼你们吗？有妻子爱护你们吗？有儿女盼着你们归来吗？有兄弟姐妹为你们收尸埋坟吗？”

“我听翎生讲了，你们什么都没有，难道这还不可怜吗？”

五人顿时鸦雀无声。片刻后，杀手伍的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其他几人也是红了眼眶。杀手壹再次跪倒，虔诚道：“求神女怜悯，指点我等罪人的方向。”

陈挽玉面色平静，开口却是拒绝：“我无法指引你们。”

杀手五人皆是一惊。陈挽玉继续说道：“你们想要的，不是我能指引的，而是你们自己给自己的。”她看向杀手五人：“你们想要的，不就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安心入睡的家吗？”

“我没法给你们一个家。因为我自己的家也几乎没了。我的父亲在军中生死未卜，我的哥哥们在战场上也音讯全无。我来到这里，希望能找到他们。但是我找不到他们。有人说，他们已经死了。我不相信。又有人说，如果我在路上多救一些人，那他们也许会得救吧。于是我便开始救人。可是需要救的人太多太多，人们都和我一样，也和你们一样，没有亲人，也没有家。”

“来到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