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晁国,烽火之夜。 那夜,陈挽玉安抚好母亲,待她睡着,才离开的。 她一路北上,沿着关内涌动的难民们相反的方向,向着父亲、哥哥们所在的迁庸关而去。为了能顺利通过路上的哨卡,她穿上了和她同为双生子的哥哥,陈挽弓留在家中的一套软铠。伪造了一封调令。只是在快要到迁庸关的时候,哨卡严防细作,有人识破了她的伪令。陈挽玉只得匆匆逃离,乔装成流民,换个方向往另一道出塞关卡荆坡关走去。 从荆坡关出去后,绕点路费些时间一样可以到迁庸关。至于到了迁庸关后会怎样?能不能顺利见到父亲,陈挽玉心中一片茫然。 哥哥们的死讯像深不见底的黑潭一般将她淹没。她不愿意信,更不愿意想。她只觉得一切都是假的。哥哥们还活着,父亲也好好的。这些都是假消息,只要来到大军中,见到父亲和哥哥们,一切谎言都不攻自破了。 她要和哥哥们,还有父亲一起回家。 陈挽玉抱着这个信念一路朝荆坡关而去。路上发现从荆坡关过来的流民越来越少。待她女扮男装,拿着伪令到达荆坡关要求出关时,守城的将领叹了口气,领着陈挽玉来到城墙上往下看。城墙下蔓延数十里全是黑压压的流民。 “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聚集在荆坡关?”陈挽玉吃惊道:“看上去里面还有不少呼吉人?” “自从大军开始往迁庸关后退,原本逃往迁庸关的流民们怕被战争波及,就往我们荆坡关逃。里面自然有不少不想打仗,普普通通的呼吉百姓,和我们晁国的百姓混在一块往这边跑。但是上头下了严令,为防止呼吉军队的探子藏在流民之中混进我们荆坡关,不准任何人进出。因为一旦荆坡关失守,呼吉人占了这就可前后夹击我迁庸关的大军!所以,小兄弟,虽然你有军令在手,但我等还是不敢放你出关啊。” 陈挽玉看着外面的状况,心知守城将领所言非虚,皱眉问道:“可知还有其他能出关的方法吗?” 守城的将领无奈摇头,却又对副将使了使眼色。副将私下把陈挽玉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低声道:“兄弟,不是将军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那条出城的密道已经是死路一条,咱们从那路出去的人,尸身都被泡烂了。” 陈挽玉吃惊问道:“什么?” 副将小声道:“那是前前朝的人,挖的一条通往关外沼泽地的密道,只可供一人爬行而出。几百年前那时候还是个小沼泽,水位淹不死人,现在因为河流改道,雨水汇集,沼泽地成了个大湖,密道也被水淹了一半。要想从密道游出去不被淹死,那可是得拿命去赌。” “而且,呼吉人想要攻破我们荆坡关,在我们附近的水源都下了毒。那个湖也不例外。这城外喝了毒水,被慢慢毒死的流民可不少。我们这些守城的人喝的水都是从远离此地的山里运过来的,才算没遭了敌人的毒手。” 陈挽玉听后,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副将见状问道:“小兄弟,你不会真想从那儿爬出去吧?” 见陈挽玉没答话,副将摊手道:“得,你要是一心想去送死,我可不拦你。不过,那地道里有些泡胀发烂的尸体,卡在里面了,之前没法弄出来。你要是进去了被堵在里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纵使陈挽玉做好了准备,但荆坡关的密道远超了陈挽玉的想象。密道几乎被湖水涌来得烂泥淹没了一半,漆黑不见五指,瘴气冲鼻。陈挽玉一边摸着两旁的石壁,一边艰难地往里爬动。她不敢点火,怕引燃腐泥的沼气,只能用萤火虫做的光囊一点点照亮前方。 幸而虫子一直在闪烁光芒,如果要是连虫子的光都灭了,这条密道可真有去无回了。只是越往深处爬,密道越潮湿。陈挽玉的身下逐渐积起水来,一开始,水只到淹到她的手背面,但渐渐的,水开始淹到了手肘,越来越高。 陈挽玉穿了油布制的防水衣,但依然寒气刺骨。水位越来越高,已经快淹到她的脖子,陈挽玉不得不将虫囊顶在头顶,咬牙往前继续爬。 幸运的是,在不知道经过多久之后,原本快淹到下巴处的水位开始缓缓下降,空气中的恶臭也似乎在消散。陈挽玉猜测应该快要到密道的出口了,她更加努力地往前爬,果不其然,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瞧见了一点光亮! “呼啦啦”的水声中,陈挽玉裹着一身烂泥从一堆足有两人高的水草丛底部爬出!此时天光乍亮,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陈挽玉便发现了旁边的腐木上挂着好几具烂得发臭的尸身。再一看现在的水位只到她小腿膝盖处,想来应该是湖水水位下降了,再加上尸体腐烂,导致密道中卡着的那些被淹死的士兵尸体随着水流流了出来,挂在了腐木上。 陈挽玉心道真是上天眷顾,让她得以从里面爬了出来。不过守城的将领说过这片湖水被呼吉人下了毒,不能久呆。她用烂泥、石块和水草把密道
烽火之夜(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