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父亲面目冰冷的严厉警告她,绝对不能让外人发现她们是双胞胎的事情,否则她绝活不到回来的时候。 因为世人皆知,青山楼楼主京鲨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女儿。 彼时,十五岁的京墨看了眼高大冰冷如石像的父亲,又看了眼他身后阴暗角落里的京昼,然后规规矩矩的应了声是,再转身走向门外的阳光中。 那一刻,她和京昼的身份再次调换。 京昼为暗,京墨为明。 又过数年,父亲病重逝去入棺埋土尚且不足三年,京昼趁着她外出不在楼里,竟把楼主之位当众传给京潭,让没有任何血脉关系的外人京潭成了青山楼的楼主。 本是名正言顺的新楼主却自降身份成为了青山楼杀客第一人,甘愿充当新楼主的左膀右臂,随身护卫。 等到身处千里之外的南疆京墨发觉不对火速赶回楼里时,所有事情已成定局再难更改,京昼没有留下一字片语的解释,径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京墨借着任务之名在外寻人足足一年,次次寻去都扑空,便知京昼是故意躲着她不肯相见。 她们二人相生相伴二十多载,早就心意相通,骨肉相连,若是京昼真心不想见她,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是空无办法,便彻底死心不再去寻人,回到楼里精心侍奉新楼主。 京昼犯下的错就是她犯下的错,京昼答应的事就是她答应的事,京昼所做的一切就是她所做的一切。 既是她自己结下的因,当然会承担一切的果。 万万没想到的是,京昼离开青山楼,离开她身边,竟会在江湖里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而且是顶着她的脸杀人。 尽管京昼杀的皆是该死之人,欺辱妇女之辈,虚伪可憎的恶角,可笔笔杀债全算在了京墨的头上。 京昼随心所欲的犯下杀孽,纵使留下的活口不多,日积月累的还是不少,竟导致京墨根本不能在外随意露面出现,否则定然会给青山楼引来巨大麻烦,让新楼主产生怀疑。 说不得这也是京昼的目的之一。 比如从长留村回来那一次,路上遇到的围攻就不是青山楼的仇家,而是‘她’的仇家,这也是京墨为什么让乌鸣别告诉任何人的原因。 而今过了四年,足足四年的时光,京墨才再一次见到了京昼。 靠着京昼写下的信纸,用特殊虫粉吸引来金翅虫,一路循着京昼留下的气息找到了此处。 其实这次若非京昼想见她,这一次她仍然会扑个空。 “金丹拿不回来了。” 在她冰冷射来的视线里,京昼侧过脸去,白净的五官温秀而英气,清淡淡的说道:“自小我给出去的东西,何时能要回来过?” “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我的,包括我的身体,我的性命都不属于。”京昼是笑着说的,眼里却雾蒙蒙的。 “只有我当年捡回来的小畜生,那一刻她扒着我的腿求我救她带她走,我才觉得她是唯一能属于我的东西,也愿意成为我的东西。” 京墨垂眼默然,拳头慢慢捏紧。 “可第二日我睡了一觉起来,就看见她拉着你的袖子软软叫你师父,我才意识到,原来连这个唯一属于我的东西都还要分你一半。”京昼嗤笑一声,极尽嘲然,“京墨,我现在已是一无所有,连颗金丹我都拿不得么?” 京墨依旧默然。 过了半柱香,京墨袖子下的拳头逐渐放松,没有发怒没有训斥,神色平静的开口道:“什么都能给你,唯独这颗金丹真的不行,如果你不能去要,告诉我你给了谁,我去要。” 京昼站在桌前,静静的看着她,眼瞳深邃,眼波流转。 一挑眉一抬眼,一浅笑一低语,当真是和京墨一模一样,差不得丝毫区别,恍若一人同体。 即便是自小陪伴在京墨身边的小徒弟乌鸣此刻来了,把眼睛瞪得脱眶,也决然分不出哪个才是自己的真师父。 其实这两个都是她的真师父。 京昼把她从街边捡了回来养着,京墨手把手的教她武功读书。 她靠京昼活着,靠京墨长大,靠对师父的一腔痴爱成长至今,变成了懂事乖巧,足以独当一面的孝顺徒弟。 “我最后问一遍。”京墨的手指按着桌沿,不见多用力半分,一道道裂痕从她指尖漫开。 “给了谁,说。” “说了,你也要不回来。”京昼淡然看向碎裂的桌面,“金丹裴寂给了我,也就是给了你,你找我要,就是在找你自己要……” 说着,京昼笑了一下,语气还有些愉悦:“我知道你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我就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