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 京墨凝望窗外的淅淅沥沥,好半刻,侧目看向旁边一脸哀怨愤慨的裴寂,嗓音低低的。 “怎么了呢?” “乌鸣就算了,那两个娃娃还不到十岁呢,姓京的叫她们跟着来,是故意添乱的吧!”裴寂叉着腰,愤愤然的抱怨,“她们这么年幼,长得还不到我的腰高,到底是她们保护我,还是我保护她们啊?” “乌鸣跟着我身边多年,眼力极高,能最快辨识危险,而小蛮小奴是负责保护你人身安全的。”她眼神缓缓,温声解释道,“她们从小在青山楼长大,别看她们年纪小,轻功与暗器却是年轻一辈弟子里学得最好,有她们三个跟着你,我不在你身边也能放心。” 哪怕听到她理由充分的解释,裴寂抱臂冷哼一声,水火不浸,油盐不进。 “反正我不要她们这些奶娃娃跟着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叫她们走。她们两个上辈子绝对是个哑巴,天天在我耳边吵个不停,烦死了!” “少爷,不要再任性了。”京墨无奈了,耐心的劝他,“你天天在我耳边说个不停,我也没觉得你烦。”她们的确是话多了点,但能力毋庸置疑。 “你说我任性?还觉得我烦?”听话只听不好的裴寂大惊,接着大怒,“你竟然还敢烦我?你以为本城主谁都去粘着么?!” 如果不是因为对象是她,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他都懒得多看一眼呢,只有她还会嫌自己烦,真是见了鬼了! 见他又发火了,京墨没有急着辩解与哄慰,而是侧过眼静静的看着他。 窗外雨珠连线,水打叶片,她在缠绵细腻的雨色回眸望来,如隐去的秋水,云间的月色,眼中光影辗转,水浪打转。 这双深邃的漆色眼眸里藏着太多的碎光,太多的寂静,只需轻轻的瞥一眼,就让人的心碎成了瓣。 裴寂在这双如云如海的漆色眼眸里,想说的话那么多,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像是从高高的山巅上坠落,坠入了这片海浪里,深陷沉沦,一个多余的字眼都吐不出来。 “不要闹了。”她看着他,轻声开口,没有责怪,只有劝止,“好么?” 裴寂站在她面前,愣着身,红着脸,许久之后才别别扭扭的捏紧手指,然后模模糊糊的低应了一声嗯。 “少爷真乖。”她垂眼,吩咐着,“出去玩吧,我要安静想点事儿,暂时别来打扰我。” 裴寂果真二话不说的乖乖出门。 一走出去,乌鸣就站在门口看着他,脸色复杂,眼神古怪。 两个人一声不发的互相看了许久,气氛逐渐微妙了起来。 少顷,乌鸣挑了挑眉,像是怕屋里的人听到,压着声的问他:“裴大哥,师父治人是不是很有一套?” 这么多年以来,她跟在师父身边学武识器,认字读书,师父对她不会打,也不会骂,甚至声音都不会大一点,但她就是不能在师父平静望来的深邃眼眸里闹过半盏茶的功夫,很快便会缴械投降,乖乖听话,连一点反心都不会起。 师父不会发火,因为让她发火的人往往活不到见第二天的太阳。 师父不会生气,因为任何闹腾的举动都在她眼下坚持不了太久。 师父不会…… 总而言之,当那一双如深夜海浪的漆色眼眸凝望着你时,脑子里全然一片空白,压根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只记得眼随她转,心顺她意,根本反抗不了她一丝一毫。 听完乌鸣说的话,裴寂的脸就极其可疑的红了。 “我,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小屁孩子,她说什么我都乖乖听着。”他还死撑着面子不放,强行挽尊。 “以前才不是这样的,都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她一看着我,我脑子里什么都不知道了,肯定是她学了什么古怪妖法迷惑了我……” 乌鸣都懒得戳破他这点残余可怜的面子,翻了个水淋淋的白眼,连声敷衍的应答。 “是啊,我师父是妖精,我师父是艳鬼,最不济也是精魅,”她大刺刺的嗤笑着,不尽嘲意,“要不然堂堂的城主怎么会连我师父学了迷惑人的妖法,这种话也说的出来呢?” 裴寂的脸就更红了,却无话可驳。 在乌鸣百般玩味的眼神下,裴寂很快落荒而逃。 待他跑路,报复成功的乌鸣还未趁机溜走,房门半关的屋子里飘来一句沉唤及时止住了她的步伐。 “鸣儿。” 乌鸣登时一激灵,在门口立马站的笔直:“在呢,师父。” “进来。” 乌鸣暗道糟了,也不敢跑了,硬着头皮推开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