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六月中,天气炎热,南方之地,分外炎酷,军马衣甲,皆穿不得。
关兴自至泸水边观毕,回到本寨,聚诸将至帐中,传令道:“今孟获兵屯泸水之南,深沟高垒,以拒我军;然我等既提兵至此,焉能空回?你等各引兵马,依山傍树,拣林木茂盛之处,将息人马。”
乃遣刘郃离泸水三十里处,拣阴凉之地,分作三个大寨;使李球、周鲂各据一处大寨,自己本军使得一处,内外皆搭草棚,遮盖马匹,将士乘凉,以避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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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郡,汉军中路军,李恢营帐。
年近四十的男子,跪坐于桉前,却见他面容疲倦,眼中血丝密布,满脸忧虑之色。
数日寝食难安的他,显得十分憔悴。
“都督,济火部安头领求见。”帐外侍卫通报道。
济火部是自己担任庲降都督时期交好部落,也是当地甚有威名的部落。济火部民,习战斗,善信义。
其首领安甸曾受自己大恩,在得知自己出兵平叛,首领安甸二话不说起兵相助自己,却不曾想将其带入绝境。
李恢虽然心中泛起苦笑,但还是将脸上忧虑隐去,面色如常,迎接济火部安头领。
只见其深目高鼻,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皮肤黝黑,以青衣帛为囊,笼发其中,近似角状,大踏步迈入帐中。
“李都督,如今被围,难以破敌,不如我等且突围杀穿出去,等待丞相兵来。”安甸面露忧虑,操着充满南中口音的汉语说道。
李恢摇头不语,若自己兵败归国,一则辜负丞相厚爱,二则自己恐庲降都督一职不复所有。
安甸面色凝重,斟酌说道:“都督还需尽快抉择,不管如何甸势必相助。”
李恢望着安甸心中感慨其重情重义,以目前局势,济火部完全可以弃自己而走,而且依靠安甸在南中威望必然也不会遭受打击报复。
“嗯?突围、威望?”
李恢似乎想到什么,面露笑意,心中定计,亦将心中忧虑放下。
李恢望着安甸,笑道:“安兄,恢有计也。”
安甸侧耳相听,边听边点头,最后面露喜色,夸赞李恢道:“都督不愧为汉人智者。”
李恢笑着跪坐起身,对安甸拱手说道:“不知安兄是否愿意为恢出面相邀。”
安甸拱手回礼,正色答道:“为何不愿?甸现在便去。”
汉军与南蛮军中央地带,李恢摆下坐桉,身边安甸一人相陪伴。很快,南蛮军各部首领各带亲信一人赴宴,待众人入座。
“恢见过诸位首领,多谢诸位赏脸。”李恢起身,拱手说道。
态度相对友好的少部分蛮夷首领回礼,大部分首领仇视相待李恢。
曼山部首领冷笑问道:“这不是大汉的庲降都督吗?邀请我等前来有何事,莫不是要将我等一网打尽?”
其余部落首领大笑嘲笑,李恢也不动怒,而是以微笑对曼山部首领,恭敬说道:“昆主说笑,如今局势分明,在下性命皆在诸位首领手上。恢南中人也,如何愿意与诸位兵戎相见。”
曼山部首领见李恢如此恭敬,也没有继续嘲讽,而是单刀直入问道:“难道将军请我等前来,就是为了谈论此事?”
李恢澹笑道:“昆主莫急,恢请诸位前来是想告诉诸位,恢刚得通报,汉军所领汉军粮草已尽,正在准备考虑撤军回成都。”
蛮夷首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李恢的话语。曼山部首领沉声问道:“此言不假?”
“昆主,若是不信可问安兄。”李恢手指安甸。
在座众人望向安甸,相比于李恢,众人更相信安甸。毕竟安甸乃是济火部首领,而且此人在南中以信义闻名,益州郡北边蛮夷部落或多或少都有受到其照顾,威望甚高。
安甸豪爽笑道:“诸位放心,李兄所言不假,当时我也在场,还是我劝李兄与诸位讲和。”
李恢面露伤感之色,拱手说道:“在下背井离乡十余年,现如今已至滇池,离家乡俞元县不过几十里地。恢实在不愿意再回到北方,因此欲与诸位共谋大事,故以诚相告。”
曼山部首领狐疑地看向李恢,显然是不相信李恢的话,质问道:“李都督,汉军才刚到越嶲郡,怎么会这么快粮草已尽呢?”
李恢环视在座蛮夷首领,手指北伐,缓缓道:“汉军刚刚收到汉中急报,曹魏起兵十万进攻汉中,汉军不得已之下,以粮草不济堵塞恢也!”
又拱手礼敬众人,说道:“我愿效彷牂柯谢暹、益州文齐之事据险固守,以抗汉军,待曹魏攻下成都,诸位与我封侯有望。”
谢暹是公孙述据蜀时,牂柯郡“大姓龙、傅、尹、董氏,与郡功曹谢暹保境为汉,乃遣使从番禺江奉贡。光武嘉之,并加褒赏。”
文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