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在床边跪下,紧紧握住老祖母的手。 独孤氏望着她从小养大的长孙,抬起自己苍老的另一只手,颤巍巍抚摸上李靖怀的头,仿佛他还是年幼时在她膝下承欢的模样。 “好孩子,这些日子你照顾祖母辛苦了。祖母走后,你以后要听你父亲的话,多体谅他。你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多有不易,人前人后你都要多帮帮他。” 老祖母声音羸弱,握紧他的手,用尽全力嘱咐长孙。“祖母年老了,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娶妻生子,何家丫头是个好的,以后成家了,记得给祖母上柱香,告诉祖母一声,啊。” “今年新收的桃子,祖母让人腌了两筐桃脯收在地窖里,桃子养人,你小时候最爱吃那个。” 独孤氏说了很多,从他自小爱吃的东西到现在年近弱冠已经定下的婚事,甚至还有她身后专门给他留的贵重物件。跪在床边的李靖怀听着,早已哭成了泪人。 “大郎,”独孤氏也忍不住,眼角滚下泪来,皱纹都在颤抖。“你是长子,今后振兴家业,入仕承祧,光宗耀祖,李家满门的担子全都系与你一人身上了。” 独孤氏嘱咐完,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头看向床顶,帷帐之下是镂刻的整幅松鹤延年图。 “好了,你们去吧。”说完最后一句话,不过片刻,独孤氏缓缓合上了眼。 李靖怀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散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悲痛万分:“祖母!” 大梁平顺六年,亥月初八,安平伯府老太君与世长辞,享年六十五岁。 安平伯府搭起了灵棚。 老太君的丧仪办的妥帖,宁寿堂就地布置成了灵堂,府里的人也都穿上了丧服。 因独孤氏也算陛下的表姨母,又是最后一位辞世的长辈,宫中陛下专门派了人来帮忙料理。 停灵七天,前来谒灵的人络绎不绝。 李临渊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双眼布满了血丝。夫人陶氏安排府中事务,也是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李家亲近的本家人已经赶过来,暂时替下李临渊,此时刚走了几个来吊唁的亲友,趁着没人,几个兄弟让他先去隔壁的暖阁休息片刻。 李临渊刚和衣躺下,李靖怀掀帘进来。同样一晚没合眼,悲痛之余,本就白净的面庞添了几分苍白,见了李临渊,有些头疼地说:“父亲,宫里派过来的人又闹起来了。” 李临渊坐起来,“怎么了?” “几个公公趁人不注意,在角落玩牌,府里的吴大看见制止,结果拉扯之间,把那几位公公推搡了几下,现在对方吵着要说法。为首的是宫里孙公公的徒弟,非要把吴大打一顿才罢休。” 吴大是府里的一个小管事,为人素来耿直,心实得有些过分,便是对宫里来的人也不多加忍让。 孙公公是陛下的贴身内监,他的徒弟受惯了别人的吹捧,自然受不得气,自视甚高。 李临渊听完,有些难受,太阳穴那里一阵一阵的抽疼。 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暖阁的李二听完了长兄的话,看见父亲难受的样子,开口了:“父亲,不如让我去看看吧。” 李临渊还未表态,倒是李靖怀吃了一惊。 “你还是个孩子,怎么去?万一搞砸了不是闹着玩的。” 申国舅本就看伯府不顺眼,定会小题大做。 “正因我尚未及冠,出了什么事父亲也有转圜的余地。” 李靖怀担心二弟不知轻重,还要再劝时,李临渊开口了。 “罢了,二郎你去吧,若是收拾不了再说。” 连日劳累,李临渊头中抽疼地越发厉害,直接拍板,让二儿子去处理。 李靖远领命,大跨步出去了。 李二再回来时,李临渊在榻上睡着了。 李二一言未发,尽量不发出声音,悄声离开了暖阁。 过了几日,李临渊难得有空,把一直跟在李靖远旁边的贺有叫了过来。问他当时的情况到底为何。 自李二回府,他以前的侍卫,贺余和贺有一直跟着他。 那天醒后,李靖远只告诉他事情解决了。 他事务繁多,也没顾上细问。自那天以后,宫里的人也确实安分了不少。 今日有空,刚好了解一下。 “二公子到那里,先问谁是孙公公的徒弟,还问孙公公如今身体是否安好。小方公公自然说孙公公身体安康,多谢二公子挂念云云。” “二公子说上次离京前,陛下还派孙公公给二公子送了许多东西,害的孙公公大中午顶着那么大的日头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