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拿过来的是前往江南的路引,郑管家这是已经在催促了。 沈灵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眸色认真。 “若是交浅言深,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尚未及笄的少女面色如玉,在江风中盈盈一拜,红裙翻飞。 “今日一别,愿公子今后遇事遂意,加吉平安。” 沈灵萱一行人已经登船,李二还站在码头上定定目视他们坐的那个船只。 陈召试探性地问:“二公子,刚才沈小姐跟您说什么了?” 那位沈小姐跟二公子说了不少,他在远处也听不见,只见得二公子从头到尾没说几句。 “不过是小孩子多嘴,显摆自己而说的胡话罢了。” 李二淡淡道。 陈召见他面色还好,不像生气的样子,有些为难地开口:“咱们现在是否回京……” 京中的事情十万火急,二公子自小又是个主意大的,他不敢擅自做主。 夕阳里,江面被太阳燃烧成了红色。 大船已经离开岸边,安稳驶向远方。傍晚的江风吹冷了每个人的面庞,在这寒冷的江风里,李二透出来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格外清晰。 “去备马吧。留下两个人运送燕勒城的东西,其余人日夜兼程,赶往京都。” 陈召大喜:“是!” 陈召一行人都没发现,刚才他们谈话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抱着刚买的东西,匆匆路过。在他们说到“沈小姐”的时候,小丫头脚步一顿,片刻之后继续往船上跑。 兰香赶着时间上了船。 大船已经起航。 郑钧站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跟沈灵萱汇报。 “……打听的人说了,洛阳没有陶姓世族。有家姓廖的,家世却是一般。” “嗯,”沈灵萱应了一声,看向再次起航后窗外逐渐移动的景色,声音平静,“我知道。” 她并不意外。 他周身的气质,非世家大族不能有。精高的文采和武艺,更非一朝一夕可养成。 待人处事,居高不傲,处低不卑。性子虽淡漠了些,却是真正的君子。 刚才陈管家也说了,是“洛阳旧宅”,他们不一定是洛阳陶氏,但祖上和洛阳应该颇有渊源。 陶玄曜未必真叫陶玄曜。得出这个结论,沈灵萱嘴角浮现一抹隐秘而得意的微笑。 郑钧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他原本担心,发现了相识的陶玄曜在隐瞒身份,小姐会生气,届时又哭又闹。 他见过隔壁那家的女儿发脾气,可是连狗都不敢上前的,全家都心惊胆战。 他是个大老粗,只有两个混球似的儿子,可不知道该怎么哄娇滴滴的女儿。 得亏小姐有谋算,也有定力,让他省了不少心。 这两年,小姐成长了不少,回头该跟老爷说说,往江南送份礼。 当然了,她以前就是个懂事的孩子,那人能有这么一个徒弟,也是他莫大的福气。 兰香抱着一团东西站在门口,纠结地,手指都在勾着打转。 沈灵萱侧身坐在矮凳上,束腰的样式勾出腰间的弧线。不经意转头,却发现狭窄黑暗的通道里站着一个人。 外面是能把江面燃烧起来的热烈阳光,这人却周身隐没在黑暗里,黑乎乎的,看不清晰。 沈灵萱被吓了一跳。 郑钧也看见了,他到底有经验,心中防备,面色却不显,右手悄悄握上腰侧的宝刀。 “兰香?” 那身影线条有几分熟悉,沈灵萱试探着问。 兰香从狭窄黑暗的通道里走出来,慢吞吞的。 郑钧松了口气,右手从刀柄上松开。 沈灵萱未觉,见她似乎委屈,倏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焦急的问她。 “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兰香沉默着,摇摇头。 沈灵萱打量了她一圈发现没受什么伤,才放心了一些,可是她又是明显有什么事。 沈灵萱懊悔,不该让她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买东西。她不过一个小丫头,就算去,应该让人跟着她才对。 郑钧见状,自觉再待着不合适,朝沈灵萱点点头,出去了。 郑钧出去后,兰香蹲下来,买的东西抱在身前,低头不语。 沈灵萱也蹲下来,抚着她肩膀。 “那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