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沈灵萱思忖片刻,开口已是语气沉着的了然模样。 “跟爹爹说,府里出了急事,让他务必带上陶小将军回来处理。” 郑管家知道事出紧急,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琴声被打断,沈灵萱也没了抚琴的兴致。 若是公文邸报,那么会直接送到军营。既是私信,且来自长安,又是加急,十有八九怕是…… 沈灵萱看向院中的那棵红枫树,不知何时,鲜血般艳红的树叶已经落了大半。 深秋,唯一的颜色也要凋零了。 李二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这封信。 京中安平伯府传过来的,轻飘飘的一张纸,只有寥寥数语。 是他熟悉的、兄长李靖怀的笔迹: 祖母病重,速归。 兄,怀。 潦草的字迹,跟平常李靖怀的笔迹相差甚远,他似乎可以透过这几个字看到大哥当时心急如焚的情景。 李二极力克制住颤抖的手,将信件按照原来的样子叠好、装进信封里。 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东厢房的房门。 深秋,沈府中的草木几近凋零。呼呼的寒风不时吹过光秃秃的树梢,带起骇人的呼啸。 上午还晴好的阳光,一阵北风之后就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深秋初冬的灰暗阴沉,寒意萧瑟。 就在他房间的门口、院子的中央,站着四个人。 一身盔甲未卸目光如炬的沈重、青色衣衫少女打扮的沈灵萱、半弯着身子正在汇报的郑钧、还有那个白白胖胖一团和气的九安。 不知他们等了多久。 见他出来,沈重上下打量了他数次,见他精神还好,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沈重开口就是决定:“船已经准备好,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你启程回长安。” 李二难掩震惊:“沈将军……” 沈重抬手,打断他的话。 “不用担心燕勒城,你初次离家已经数月,回去看看吧。” 李靖远的唇有些颤,眼中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湿润的痕迹,身侧的手抓住衣服,放开,再抓住,直到衣服上满是弯曲的褶皱。 在他反复抓放的间隙里,沈灵萱看着他,嘴角绽开一个嫣然灿烂的笑,如初夏骄阳下初绽的青梅,微酸,清甜。 郑管家也察觉到了他的无措,难得英气的少年将军也会因感动而不知所措,郑管家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只有刹那,如花瓣入水后的涟漪,无声微小,瞬间就不见。 旁边的九安看看小姐,又看看郑管家,小姐在笑,是为陶公子能回家而高兴吧。他都离家好几个月了,现在终于能回去探望,这么想着,九安也笑起来,为他高兴。 “爹爹,为什么我也要回去?” 书房里,沈灵萱有些委屈。她难得回来一次,明明可以待到腊月再走的,为什么现在陶玄曜回去,她就要回去。 “梵梵,”沈重放下手中的茶杯,“今年燕勒城比往年多了许多事,你在这,我不放心。” 许是今年天气偏寒,突厥的进攻比往年多了不少。陶玄曜是个可塑之才,但他的身份又太过敏感,亲近和疏远之间十分棘手。桩桩件件,哪一件稍有差池,沈府乃至燕勒城便要出事。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百年以后他该怎么面对结发妻子。 “回去吧,现在河面尚未结冰,你和陶玄曜结伴坐船到洛阳,不用忍受马车颠簸之苦。他是长安人氏,又长你几岁,会照顾你的。到洛阳以后,他回长安,你去江南。洛阳是东都,你若是愿意,可以在洛阳待几天。” 沈重拿起桌边的一叠文书交给她,殷殷嘱咐:“文书路引已经办好了,这次郑管家送你,你带上兰香,一起回去。” 沈重递过来的右手上有一道两寸长的旧年伤疤,似笔杆粗壮,一路蜿蜒到袖内,是母亲去世那年留下的。 清瘦铜黑的面色刻上深刻的皱纹,明明才四十不到,却像是知天命的人。本该白净的手心,掌纹处也长满了厚厚的老茧。 沈灵萱接过那一沓文书,低下头大致翻了翻,看到里面还有数张面值不小的银票,不禁红了眼睛。 脚下的地板很快洇出了两块清晰可见的水痕。 “梵梵……”沈重见女儿如此,也不禁难受。 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说不出柔软安慰的话,只能站起来,摸了摸女儿的头。上次她离开燕勒城,才只到他腰上的位置,这次就长到他胸口了。 他军务繁忙,府里夫人又早逝,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