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的星期一,也就是前往安塔利亚的一周前,祝辛夷来到无国界医生香港驻外处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培训。 又过了一周后,就在安珩拎着行李回到公司复训的那天傍晚,从海市飞往U国安塔利亚的航班起飞,五个小时后,飞机终于平安降落在几万里之外的异国土地上。 祝辛夷走下机舱的一瞬间,就被迎面袭来的热浪吓得瞬间清醒了。 正午时分极高的地表温度,以及一眼就能看得到尽头的机场大楼,让祝辛夷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条件艰苦的安塔利亚。 既来之则安之吧,这里似乎是一个新的起点。 祝辛夷一走出机场大厅,就看到了举着姓名牌前来接她的棕发少年。 他单手举着姓名牌,消瘦的身形孤零零地站在几乎没什么人的机场大门外,小麦色的皮肤在一头浅棕色绻发下显得阳光又健康,身后背着个沉甸甸的大背包,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刚刚结束旅行抵达目的地的人一样。 她走到他面前停住脚步,两只半人高的军绿色行囊一口气换到左手上,腾出一只手轻快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祝辛夷。” “嗨,我叫艾萨克,来自比利时,是安塔利亚无国界医生组织的负责人。”少年咧嘴笑了笑,深棕肤色衬得牙齿洁白,“欢迎你,祝医生,欢迎加入无国界医生安塔利亚救援站。” - 驱车从机场前往驻地需要三个半小时,本来就缺乏睡眠的祝辛夷在车上昏昏沉沉,但又不想错过艾萨克的介绍,于是强打着精神凝视着窗外荒凉的风景,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目光越过褐色的岩石群,远处是蔚蓝的海岸线,虽然听不到潮水拍打在峭壁上的声音,但头顶成群的海鸥越过天际时,祝辛夷脑海中安珩的模样一闪而过。 思绪被拽回到现实,艾萨克正介绍附近的局势和驻地的工作内容,他说驻地的工作最近清闲了很多,大概是不少国际组织正派遣医生团队前往安塔利亚援助,但北方的局势也不算乐观,反对党呼吁民众反抗政=府,战火似乎随时能被点燃。 从政-治到医疗再回到政-治,就像一个怪圈,这是祝辛夷作为医生头一次对政-治感兴趣,也许只有在这个地方她的工作才能和政-治紧密联系在一起。 她的脑海里大致把安塔利亚的情况总结了一下:沿海,昼夜温差大,蚊虫很多,好消息是这里的手机信号还不错,但网络总是断断续续的。 这里半个月前还在打仗,很多地方都被炸平了,当下的政-府正在组织重建,但由于经费不够,这里的一切都基本上维持战后的衰败状态。 也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安塔利亚周边流民很多,政-府破产导致U国现在物价奇高,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距离驻地最近的镇上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关门了,日用物资紧缺,抢-劫和偷-盗的现象大街上随处可见。 艾萨克一边开着车,时不时地扭头看着这位东方面孔的女医生,“中-国是和平国家吧?祝医生为什么会想到来这里做援助呢?” 祝辛夷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被逼的。 “学医就是为了救人嘛。”祝辛夷随口说了个人人都喜闻乐见的答案,“在中-国,优秀的医生数不胜数,这里更需要我。” 艾萨克笑着点头,“我接过的所有无国界医生都是这么说的,学医就是为了救人。” “是啊。”祝辛夷眼神落寞下来,呆呆地望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山峰,艾萨克无意中提醒她不久之前的那场意外,尤其在远离故土的境地之下,心中更加觉得内疚。 她不经意间想起他来,心中有一丝抽疼。 越野车自一处荒凉的山谷拐上山路,轮胎卷起一阵沙尘,车道变得崎岖颠簸,祝辛夷扶着车门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好不容易在远处的半山腰上看到一处破败的建筑。 艾萨克见她看得出神,告诉她那就是他们要前往的地方——安塔利亚医院。 安塔利亚经历过大战,祝辛夷虽然早就做过心理建设,但真的来到此处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是安塔利亚医院的前身,一年前被空袭过,当时的两名无国界医生被当场炸死,还有不少医生受伤了,所以救援活动就暂停了,直到今年才重新开始招募,祝医生是今年的最后一批了。”艾萨克走到铁丝网前,拉开铁皮和木板临时封好的门,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祝辛夷四处打量着,医疗驻地的大门口有显著标志,告诉人们禁止携带枪支、砍刀、斧头等武器入内,很显然,这里曾是战区。 或许现在也是。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到的?”祝辛夷跟着艾萨克的步伐走进驻地,皮靴踩在
越洋盒子(1)(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