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滴酒液,“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和兰古商会作对,为什么安洁娜永远那么命好,为什么爸爸总是偏心……” 她显然已经醉了,嘴里胡言乱语,说话含含糊糊。模模糊糊间,她好像听见那边传来的一点回应,就好像在肯定她说的话。 “您也这么觉得吧?是吧?”她忍不住抬起头,努力眯起眼睛,看那个人。 在朦胧的视线中,她依稀看见一个人坐在吧台前,端着酒杯。在她手边,整整齐齐放着一大堆空酒杯,几乎把整个吧台都占满了。 那个人似乎回应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柯丽丝支撑不住脑袋了,她又趴了回去。 恍惚间,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们聊了几乎一整夜,柯丽丝把这些年受过的所有气一股脑地全倒出来。可是她巴拉巴拉口水四溅说了这么久,这个人却对自己的事情只字未提。 整整一夜,她甚至没告诉自己她的名字,也没问柯丽丝的名字。 希望靠近这个人的是柯丽丝,想要知道这个人的苦闷的是柯丽丝,最后倾诉个不停地还是柯丽丝。这个人就一直这么静静坐在吧台,漫不经心地一杯接一杯地喝,她所在的地方自成方圆,柯丽丝始终也没能进入。 她把自己的所有狼狈都翻出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一吐为快,可是这个人,她可能根本就没仔细听她在说什么。就好像一个百无聊赖的看客喝着酒,觉得需要一个丑角助兴,于是三言两语充当了听众,倾诉者说个没完的时候却不自知自己已经成了他人的戏剧。 可是丑角也没能引起看客的兴趣。纵使丑角一吐为快自我感动,可是看客却一直站在台下,眼睛涣散又冷漠地注视着丑角看不到的地方。 就好像一开始,她一眼就看到了柯丽丝的伤口,提醒柯丽丝伤口里的木刺,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出要为柯丽丝处理一下。她看着柯丽丝笨手笨脚再次弄伤自己,却只是温声说:血就要滴到地上了。 在接近黎明时,雷伊站起来。在起身时,她也终于不胜酒力,微微踉跄了一下。她扶住桌子缓了缓,然后慢慢直起身子。 那个女孩已经彻底趴在一边睡着了。雷伊看了看她,然后从兜里掏出纸币,压在一个显眼的杯子下面。出于好心,她又把这个胡言乱语了一整晚的小酒娘抱起来,放到了一边一个旧旧的沙发上。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离开了酒馆。 黑夜就像一个大碗,被掀起一条缝,透出一点光亮。此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街上空无一人。虽然很久都没有离开过地下街,但是雷伊没有停下来欣赏一下难得的黎明。她扶着墙一路往郊外走去。 在路过一个巷子口时,她脚步不停,很快走过去。在巷子深处,几个混混正横七竖八倒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晕的姿势稍微好看一点的衣着暴露的暗.娼。 雷伊越走步子越乱。终于,在一片断墙边上,她停下来。她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在漫长的强忍后,她终于痛苦地呕吐起来。
关于我偷偷喝酒(4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