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五感非常敏锐的人。 恶魔大都五感敏锐,更有甚者眼睛只起副作用,单靠嗅觉就能辨别来人身份。我的力量承袭自恶魔,这些特性自然也一并承袭。 在我变成恶魔形态的时候,我的五感也会像恶魔一样。我就能从走路脚步的轻重,身上的味道,来判断不同的人。 但问题是——谁会在饭馆吃饭的时候保持恶魔形态? 即便是人类形态,我的耳朵也非常好。但是这种好仅限于听到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根据脚步声判断身份我可做不到。再说,饭馆本来就很喧闹,我虽然一直知道我身后坐了个人,但是谁知道这人就是刚才那个兵啊! 现在,我,法兰,不知名的调查团员,正整整齐齐坐在一张餐桌上。 “打扰二位了。”男人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我是埃尔文,埃尔文.史密斯,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我是拉度。”我说。 “我是马特。”法兰说。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我们之前在很无礼地大肆议论调查兵团,被人当面撞上确实尴尬,但是试问,我们两个是怕尴尬的人吗? 法兰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厚脸皮,至于我,我早已达到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境界。 于是我们面色坦然,目光端正,甚至还能面不改色编出俩假名。 至于暴露了要报关这件事,我们在隐晦地对视一眼后,就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咬死不承认。 这个兵等会肯定要问报关是怎么回事,我们俩就顺势把这件事说出来;如果他要拿之前我们密谋的谈话,说我们和这件事也有牵扯,那我们就装作无辜的热心市民,打死不承认这件事,反正他也没证据证明他真的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想到这里,我就不禁在心中感到一阵惋惜。法兰,你说说你,干什么非得在利威尔眼皮子底下干坏事,干坏事还被我抓住。要是你能专心跟着利威尔混,你能用你那聪明的大脑为我们省下多少麻烦。 你看看伊莎贝尔和利威尔,一个就没长脑子,一个长着脑子净拿来生气了,简直就是异世界版没头脑和不高兴。 我心中长吁短叹,面上分毫不显。 我们这两个假得要死的假名,落在埃尔文耳朵里,他居然眉毛都没动一下。“那么拉度小姐,马特先生,”他还挂着他那副温和的笑脸,彬彬有礼地说道:“你们两位刚才说要向军队举报,是要举报什么事情呢?” “是这样,”我正色道,“我和刘……马特,在运河边上,发现似乎有人正在进行不.法.交易。” 埃尔文脸上的笑容不变,“不.法.交易?” “没错长官,”法兰一脸义正严词,“我们是那附近的住户,近来,在我们居住的地方不远处,一座本来已经破败了很久的棉纺工厂又再次运营起来……期初我们以为,是又开始生产棉纺了,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工厂附近总有些可怕的人出没,工厂也总是在深夜里运货……” “这真是太可怕了,长官。”法兰继续说道,脸上做出后怕又胆小,还有点讨好的表情,说道,“这种现象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生活,我们不得不每天生活在恐惧中……长官,我们是合法纳税的公民,我们为王政尽了绵薄之力,请您保护王的子民,为我们主持公道……” 自从法兰接管了利威尔的所有生意,我们是变得有钱起来了。但是据我所知,我没见过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纳税。 法兰的圆滑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利威尔,他绝对不会向这个自称埃尔文的兵低头。但是法兰低头了,他刻意摆出了讨好的姿态,将一个市井小民胆小怕事、且面对军人时本能的敬畏十足表现了出来。 法兰一直都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其实,这个人身上的很多特质,并不像一个地下街人。 地下街是一个混乱无序的地方。在这样一个资源过于匮乏,法制无效的地方,人与人之间呈现出野兽一样的交往方式。就像野兽要在野外存活,凶很好斗是必要素,要在地下街活得好,凶狠和极强的攻击性是跑不了的。在这个环境下,文明社会中彼此留一线的面子交情是行不通的,遵从原始的本能才是生存王道。 利威尔那样看谁都像欠他钱的样子其实是普遍现象,伊莎贝尔看似乖巧实则狠辣也不奇怪。 法兰的本性,无疑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且多疑的人。但是在心狠之中,他却带着一分流于表面的容忍。 在地下街你死我活的竞争中,他虽然身在其中,却总摆出置身事外的态度,左右逢源,。凶狠在他身上固然体现,但是他却能在关键时刻放弃凶狠,强忍不适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刻意放低姿态,以求损失最小化。
关于我误解(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