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的光线不太明亮,加着断断续续的闲聊,声音逐渐被赋予催眠的魔力,江唯一眼皮渐合,时不时无意间透露出一种信号—— 困了。 蒋方注意,嘴角一提:“困了就回去呗,也没必要在这干等,时闻说不定…” 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还得晚点。” 江唯一强撑眼皮,兜兜转转,又把自己心里最好奇的问题问出:“时闻不是顶撞岳队,被停职了吗?” 怎么现在还在局里,明目张胆似的,被委派调查案情。 蒋方懒得回她似的只甩一个白眼:“能真因为这点小事停职?他在暗地里调查,那些歹徒不就不那么费心地只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么?我故意被他怂恿,到疗养院再暴露,他们觉得我们警方都是草包,估计也没真正想过,自己见不得光的一面会在后续被揪出吧?” 江唯一点点头,瞌睡劲儿又上来了。 蒋方从她面前的椅子起身,离开后,顺势将休息室的门虚掩上。 “你在这儿眯会,时闻回来我喊你。” “好。” 江唯一放下咖啡杯,没睁很开的眼皮微耷拉,脸色也没之前光彩,往后侧着身子轻靠,放任自己闭眼。 在梦里,她见到蝉鸣聒噪,温度炽烈的七月。 宽阔但不太平整的柏油马路,她穿着夏季锁边是蓝色条纹的校服,走到时闻的警校外,她双手扶着铁丝围墙,目光近乎贪婪地望着内里正在运动的身影。 时闻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穿的警.服肩章上,只有一条微弯的杠。 他下巴微低,可能是发现她的注视。 黑色的瞳仁清亮,吸收烈阳的光线,他们对视,她发现她的脸部轮廓青涩,圆眼淡唇,在她十六七岁的时候,她还没有化妆的意识。 时闻朝她走来,问:“你是谁?” 她回:“我是你女朋友。” 这个时期的时闻年少英气,五官精致,眉眼鼻唇,无一不扎眼。 他的身材也很勾引人,匀称的肌肉分布,如果打篮球,收获的尖叫她能想象。 时闻轻笑,和她对视几秒。 接着,他问:“小朋友,吃雪糕吗?” 时闻从警校里出来,领在前头,给她买了支雪糕。 浓厚的巧克力包裹在奶油味重的雪糕外,甜得腻人。 她其实不喜欢这么甜腻的东西。 喜欢甜的人,只有时闻。 她没说出口,是在时闻给过她那一颗在烂尾楼天台上的糖后,她才喜欢吃糖。 捏着雪糕的木棍,她很快被送上了巴士。 她得回家,时闻得回警校。 她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毫无情绪,看着时闻的身影逐渐缩小。 手里的奶油在融化,混合巧克力的汁液层层滴落在她手背,她尝了口,有一点咸。 其他没什么味道,不像是冰淇淋。 时闻站在逆光处,脸庞模糊不清,她看见他扬了扬手:“明年再来。”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听见那么远的地方的他说话,抿抿嘴唇,正要回好。 吱呀的合金门被推开的声音,不那么合适地撞进她的耳朵。 梦醒了。 江唯一抬眼,人没从靠着的椅子上坐直,首先从蒋方过度忧心的瞳仁中,看见自己挂着两行泪的眼角。 原来,的确是咸的。 - 江唯一在坐蒋方的车赶到医院的半途,听他半遮半掩地说起江北的医疗条件很好,尤其是时闻被送往的那家,在全国排名也是数一数二,根本用不着多担心。 江唯一看着他:“你说是这么说,眼睛里不是这么写的。” “你还能从人的眼睛里看出情绪?”蒋方戏谑着以轻松的口气故意问了这么句。 江唯一没觉得轻松,那种在梦里便有的酸胀情绪一直伴随着她,离医院越近,她越发不安。 “放心,你知道时闻的身手,就算遭遇小车撞击,也肯定会护着——” 江唯一语调刻薄地打断他的话:“你说的是人话吗?” 蒋方闭嘴,不再言语。 车里的氛围一度降至冰点。 - 到医院后,江唯一见到局里的其他人,能来的,都比他们更快一步抵达。 岳枫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时闻是从看守所回来,遇到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