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太感动还是其他什么,江唯一立刻很没形象地吸着鼻子又哭了起来。 时闻扯纸给她擦眼泪:“怎么这么爱哭?” “不许人家进砖头?” “不是,你这么容易被感动,要是我不在了,换了其他男人,你是不是也能躲到他怀里哭?” 打趣似的话,让江唯一蒙在他怀里哭的脑袋即刻抬起来:“时乌鸦嘴。” “……” 惦记到这四个字不太亲切,江唯一又瘪着嘴,依旧没形象地加了一句:“小乌鸦嘴,别乱说话。” 时闻:“……” 他目光注意到江唯一身侧的小手提袋:“买的礼物?” 江唯一吸鼻子:“猜猜?” 时闻:“我猜,腕表。” 江唯一见了鬼的表情盯住自己手上的腕表,时闻的眼神没一刻挪开过,像是侦探的天然警觉发挥作用,她怀疑就是手上的东西太显眼,给了他联想的提示。 她抿抿嘴:“要不是呢?” 时闻把怀里哭得跟个大花猫似的人推开,握住她的手,一刀将六寸小蛋糕切成两半。 他再切一刀,将均匀的四分之一装盘,摆好叉子,推到她面前,挑挑眉毛说:“要不是,那你就亲我一口。” 江唯一:“……” “你猜的是错的,还能占便宜?” “你亲我,到底是你占便宜,还是我占便宜?” “……”江唯一好像一下子真有点被他绕进去了,顺着他的思路,不由自主往下说,“那,要是腕表呢?” “那我就猜对了,我亲你。” 江唯一的脖子烧起来,蔓延到耳尖,到脸颊,都在宣告她这个人看似老司机,实则不经撩。 小白兔一枚。 小白兔子的耳朵尖泛粉,灯光给她的脸上布上绒绒一层。 她的鼻子挺而翘,涂了草莓酱似的口红,莹润而又光泽。 时闻的理智随着逗她玩的话,到她给出的正经反应,正常女孩面对男生时都会有的害羞,微闭眼睛,像是在期待,他赶紧行动。 崩然瓦解。 他的手指触碰上她身旁的手提袋,微滚的喉咙在极力克制下逐渐恢复平静。 “我看看。” 时闻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确实没怎么接触过女生,他记得他小学二年级时有个女生坐在他身边,经常玩小辫子借自己的橡皮擦给他。 他之所以对那个女生记忆犹新,不是因为她好看,是男生里共同评选的班花,也不是因为她给他借橡皮擦。 纯粹是—— 他真的很需要橡皮擦。 那个时候裴晔穷,做生意在正起步的阶段,时雅和娘家闹得不太愉快,他生活里包括学习上,的确是没什么人来关注他。 他的橡皮是五毛一块,因为做习题打的草稿多,经常擦到只剩手指尖端那么小的一截,他觉得还能继续用,也没想着到这种程度了就该丢掉,而是继续擦。 当同桌把她的超大块豪华橡皮递过来,他顺其自然接了,只觉得在纸上比他的橡皮好用多了。 用到顺其自然,他也没记住人家的模样,第二年同桌转走,有个男生戏谑说:“哎,你还记得,我们班班花喜欢你的事吗?是不是你太冷淡,所以把人家给气跑了。” 另一个男生说:“我看不是,肯定是因为时闻借了人家橡皮,把人家橡皮都搓到跟他那块老橡皮一样大了,也没补偿过人家一块钱,她才被小气到了,直接转学走了。” 他的脑海里模模糊糊浮现出一张女生的面孔,与之对应的名字,也能够想得起来,但就是在心里,他更愿意将她和橡皮划上等号。 她的同桌,就是一个给他借橡皮的。 他在用了她的橡皮一个学期后,才后知后觉想到,他没有还过人家的橡皮。 从此负罪感不说大山压顶,但至少也在心里放下了一根小稻草。 他从那时候开始意识到,他可能没有什么交际的天赋,更别说是和女生友好地相处。 碰见江唯一,和她这么亲密地接触,的确是这辈子的头一次。 他很正经。 今晚卡在二十五岁的关头,他忽然想放纵一次自己的欲.望,让自己别恪守成规,凡事都是谨记着三观正那一套,把我很好三个字,我是好人的座右铭,时刻贴在自己脸上。 修长的指节挑出黑色的丝绒礼盒,时闻单手扣开,一块朴实无华的表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