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 这两个字微妙地浮现在江唯一的脑海里,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极其离谱的错觉——如果时闻死了,她也跟着殉葬算了。 怔了又怔,江唯一没忍住思考起自己是从什么开始把时闻看得这么重要的,是在江边的第一眼吗?还是在他第一秒就知道是她打过去的电话,微笑着配合她喊出那声一一宝贝时,她的心就已经跟随着思绪坠落到无边悬崖了。 当时她心里的想法因为场面过于混乱没有时间理清,直到现在,她突兀地产生了一种错觉—— 可能当时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时闻真的来救她了,那么她干脆下半辈子都赖上他好了。 谁叫他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偏偏要为了救她,把自己给搭上呢? “时闻…”江唯一小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双手撑在他身子下方想将他抬起来看看,浑然不知自己这力气无异于是缚鸡。时闻又懒懒掀了个眼皮儿,淡声说:“没死呢。” “……”江唯一真不知道这人的乐观心态究竟来自于哪,在被她阴阳怪气不断嘲讽时,他没发火;沦落到现在这种自己要翘辫子的境地,他还是懒散笑着,完全无所谓的模样。 “男朋友…”她试着小声呼喊了声,吸吸鼻子,如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时闻抬眼看她。 “真的…”江唯一再次保证,眼神极其诚恳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我不是小人,我绝不苟活。” 时闻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他觉得他眼前这人真好玩。 明明是个明艳乖张的大小姐,像一朵养在温室里的玫瑰,需要人耐心仔细地呵护。身上沾了刺,但这些刺面对他时软成了前所未有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怕看到他眼神里出现一点半点的不高兴。 她放下所有身段和骄傲,抬眼看他的表情像从玫瑰褪成了“洋桔梗”。美丽是依旧,但温软的性子变得格外讨喜。 “真的没事…”时闻笑着温声安慰她。 他的背部,顶多是被焰火的余波给波及到,燎开警服。针脚的边缘可能有一点儿被烫坏了而已。 至于令她哭成哭丧的模样的来源,大概是他先前在第七层的楼层,扶住晕倒的她,而后上天台时和绑匪一伙发生了些争执。他的背部,被匕首无意中割了一刀。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上任以后,他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不少,但还没有哪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哭得撕心裂肺说要给他陪葬。真是个不吉利的兆头,也是句很不吉利的话。 他都说了,不会让她守寡。 …… “江唯一,”时闻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桃花眼眸非常平静地直视她,“别哭了。” 抽着鼻子的人一顿。 “你看,”时闻安慰她,“直升机来了。” 江唯一顿时迫不及待转回头去。身后传来极轻的一声笑,似乎掺了淡淡的揶揄。 “你怎么这么呆?” “?” “直升机来,没声音的吗?” “……” “不过无人机,倒是有一辆。”时闻的视线漠然平静地从天台边缘的前方收回,侧了目光看江唯一惊喜到变调的模样。 “真的!是无人机!” “呆子。”他没忍住笑了下。 从一开始,他就和原野商量过运用他的无人机将降落伞包送上来。之前之所以会将江唯一提前放下去,是因为怕火势过快波及到水箱,他和她都没有了逃生的希望。 “江唯一,”时闻喊她的名字,“你说它,能不能直接把你给带下去?” 江唯一一脸愕然茫然到不知所措的模样,时闻松唇一笑:“呆子。” “起来吧。”他拉住她的手,无人机降落在他们的眼前。时闻伸手去解降落伞包,目光注意到江唯一依旧视线不停在他背部来回扫射。 “没事,”他轻松答,“就是看着可怕了点。” “那你刚才还…”送她下去的模样,像是要生离死别? 时闻饶有兴致回看着她:“你们女人,都是这么爱脑补的吗?” 江唯一:“???” 时闻:“我只不过是累了而已。” 江唯一:“……” 时闻在解降落伞包,江唯一凑到他的身后,攥紧裙子边缘被撕过后留下的小小开叉处。她刺啦—— 一下,布条被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