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并未看他的新妇,而是看向台下的一众部族和各邦城主。跪在最前面的不乏几位熟面孔,橐驼,赖胡子和紫衣人。 毕乔在心底嗤笑,鸦雀里混进一只狐狸。 忽而手上被人一按。 王勉终于看了眼自己:“以后,你就是本王的唯一的正妃。” 毕乔刚想表演一番,这块土地上忽而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群山外的冷冽渗透到了周遭空气中,兵戈的味道跳动在祭坛的焰火里。 下一瞬自己的手被甩开。 层层叠叠的人群外,一个青袍少年正大步走来,他的身后是塞南塞北各部族的首领。 “兄长,好久不见。” 才半月不见而已,他早没了初见的懵懂之气,眼神中更为坚定。 原本跪倒一片的人群大惊失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跪向哪一方,是原本的正统王位继承人还是刚刚册封完毕的新王,最后只得看向额罗佳部,跟着族首随机应变。 王勉得意之色褪尽,定睛确定眼前之人是为王揭,又看向台下的紫衣人,恨不得将他放血拆骨。 橐驼倒是作为王勉的座前锋首当其冲,大喝:“二王子已死,你是何人?!竟敢在新王的册封大典上装神弄鬼,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祭天。” 没有足够分量的人发话,周围兵士不敢妄动,只将橐驼的话当成耳旁风。 每一寸空气都显得格外剑拔弩张。 “大王子,解释一下吧。” 一个浑重的声音在右侧响起,毕乔这才注意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在人群之外,竟然安放了把精雕细琢的交椅,还有两扇中原屏风,一个不惑年数的男人坐于交椅上,胸脯阔拔,有万军难敌之威风。 王勉将捏紧的指节置于大腿上,难能舒展,咬牙道:“确系二弟,阿列尔好大的胆子,竟敢谎报二弟已死的消息诓骗本王,当斩。” 话音刚落,橐驼的人头便也落了地。 溅起的血飞上了高台,滋了毕乔一手。 赖胡子等人目睹这突发一幕,围着橐驼分家的尸首难掩痛色。 王揭见状,也不迟疑,往祭台又逼近了几步。 “兄长今日将王庭部族都聚集于此,又是在作何安排。” 王勉假笑:“适前错以为二弟已死,本王逼不得已荣登大典。不过二弟来迟了些,长生天已经见证了我同额罗佳部宗主嫡女的婚礼,象征王庭的玉牌也已接过,按照礼制来说,本王,已经是,新一任西北王了。” 他随即看向交椅上的男人,试图寻找到半分微不可得的一致性。 王揭再也无法维持表面平静,紧绷的面庞流露出巨大的恨意。在这半月内,他以西北王庭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寻求到了塞北塞南多个游牧部族的支持,千方百计突破王勉的封控,像一个不被欢迎的游人回到了自己的故土。 却被告知,他将是永远的游人。 毕乔的手忽然又被抓起,肌肤和肌肤间隔着一层血腥的粘腻。 王勉道:“德高望重的宗主阁下,还请您来做裁决。” 毕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原来这人就是额罗佳部的宗主,李其格的父亲,和西北王有同样尊崇地位的人。如果说历来的西北王是草原上的雄鹰,那额罗佳部的宗主就是冰原上的狼王。 王揭四处求来的援军都得马首是瞻的存在。 龙旂猎猎作响,鼓动着众人的心脏。 半晌,那个男人面露难色:“两位王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勉儿聪敏好学,样样拔尖,野心抱负超乎常人。揭儿自幼性行纯善,家国情怀与治世之能兼具。要从这样两位王子中选出堪当我王庭霸业的领主,实非老朽可以决定的。” “这个决断,就交由我的宝贝女儿来做吧,相信情感会战胜一切。” “其格儿,选他们两谁做你的丈夫,做王庭的领主?” 成为西北王的前提是迎娶到额罗佳部的嫡女。 毕乔摇身一变,从任人鱼肉变成决定王庭前途走向的人。 这额罗佳部的宗主比她想象的还要具有统御力,连亲女儿都可以拿来挡剑。虽然很难说她的决定会不会成为某场政变的导火索,或是另一个阴谋的开端,但是她想要的好像换了种方式即将抵达。 毕乔感受到自己手上一紧,她瞟了眼王勉,又看向台下的王揭。 后者正用一种笃定又凛然的眼神注视自己。 这小子果然没能知晓真正的,那个爱慕王揭的李其格已经被偷梁换柱。 真是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