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遥拔下根细簪,拨了下烛芯,那朵灯花却怎么挑也爆不开。 她想起从前下山降妖除魔之时,随行的师妹师弟最怕挑灯不爆花,说这是不吉之兆,遇上便此行不利,比议事堂的卦相还要准。 有胆小的,还不曾见到妖魔,听了这话便来找她告假,要自行归山。 那时候叶俞川也玩笑般问她怕不怕,她年少气盛,张口便是一句:“我行事,不问吉凶,只随本心。” 时过境迁,今日的她仍旧不循什么吉与凶,她既然被卷到了这事中来,那必然要管到底。 陆令遥索性换了支蜡烛点上,继续说道:“依着王四娘话里的意思,这村只怕除了她和那李秀才,全是无瞳之人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被当作了生桩,而镇的又究竟是什么煞。” 萧炽望向窗外,夜色渐深,树身传来扰人的夏日蝉鸣。 “明日去找那李秀才问问不就得了,他闭门不出,必定是知道些什么。”萧炽道。 萧炽一边说着,一边抬腿往屋外走去。 陆令遥奇怪地看向他:“你又要去哪儿?” 他回头反问道:“天黑了,你不睡觉?” 见他推开屋门,又要往屋顶上飞,陆令遥指指上头道:“你看清楚,这可不是那晚的茅屋,新起的青砖瓦房,你要怎么躺?” 萧炽顺着她所指,往上一望,果真是一屋顶的新瓦,鳞次栉比,看上去便胳人得很。 他收回上飞的势头,左右环顾了一圈,蛮不在意道:“那我睡那棵树上去。” 陆令遥想起那棵树粗糙生苔的枝干,还不如睡屋顶呢。 这人方才还胆大包天地上手捏她的脸,这会儿又开始守他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破规矩了。 陆令遥眼波一转,一把抓住萧炽的袖子,手下几下翻转,几乎快要将那上好的锦袖拧成一股绳,而她拉着这根绳就把萧炽往屋内扯。 萧炽几番挣扎无果,又不敢放火烧她,惊愕道:“你要干什么?” 陆令遥隐下笑意,面上一本正经:“忘记告诉你了,现下王四娘以为我们是一对落了难的小夫妻,为了不打草惊蛇便于行事,我就顺着她认了这个身份。这世上哪有年轻小夫妻分房而睡的啊?” “你说是吧,夫君?”
山水为镇(十二)(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