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到沈氏出来,便开始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尖酸刻薄的语气,一遍遍咒骂。“白府吃人啦!”“我儿进去就没出来!”“杀人凶手!”“把我儿还给我!”或许还要一点老脸,这老太太才不至于在地上撒泼打滚。但玉京虽大,消息却传得飞快。现在赵家老太太这么一闹,用不了几个时辰,满京城都会看笑话。赵家名声本来就不好,再加这一道事情,倒也无所谓。然而白明微与白瑜兄妹刚上任,就有一个老太太闹到家门口。要是处理不好,不仅朝中的同僚看笑话,他们兄妹更会让人看不起。兴许正是拿准这一点,那赵老太太豁出老脸地闹。骂声一句接一句,胡搅蛮缠,半响都没有消停。“没有天理啊!”“没有王法啦!”“光天化日之下吃人啦!”“都来瞧瞧这道貌岸然的一家人!”“他们杀人了!”老太太一边咒着,一边把路过的人往这边引。她声色俱厉,面目扭曲而狰狞,那令人生厌的嘴脸,一盆盆脏水往白府泼。她先是叫骂着白府吃人,紧接着便引到白晨霜身上。“白晨霜那扫把星,自从她嫁到赵家后,赵家怪事接连不断!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她不守妇道!不尊家婆夫婿!日日仗着她白家女的身份,对我赵家人颐指气使!在我赵家作威作福!”赵老太太义愤填膺,气得浑身发抖,继续大声咒骂:“她嚣张跋扈!蛮横无理!把赵家搞得鸡犬不安,不得宁日!”“她因为作恶太多,肚子里的孩子遭了报应,她保不住孩子,还把错误全部推到我儿身上!”“最后带着我孙儿就回了白府!还仗着有人撑腰,逼迫我儿我儿与她和离!我儿想儿子了,上门来看看,有进无出啊!”“大家伙你们帮忙评评理,这究竟是白府谋杀害命,还是白晨霜这扫把星用了什么妖法吞了我儿?!”她唾沫横飞,说得煞有其事。白府的门房都听不下去了,正要出手,却被沈氏用眼神制止。一行人愤恨地听着,听着那赵老太太继续辱骂。“一家人遭了报应都快死绝了也不知收敛!如今却对我儿下毒手,就不怕断子绝孙,满门死绝吗?把我儿还来!”言语已经从白晨霜上升到了整个家。门房家丁忍不了了,撩起袖子就要上前。沈氏再次将他们喝退:“都住手。”门房家丁气得眼睛都红了,但也只得暂且按捺。可是,听听这赵老太太嘴里都吐的是什么话?不仅污蔑大姑娘,还污蔑这个家的所有人,这叫他们如何能忍?可让他们更加愤怒的是,这赵老太太见白府不给反应,说出来的话愈发难听。简直不堪入耳!她面目扭曲地盯着沈氏,把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尖声骂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白晨霜怎么说也和我儿做了几年夫妻,就算她不是个东西,我儿也曾是她的夫婿,我儿出事了,她不就成了寡妇么?”“你们这家子人是不是都喜欢做寡妇?一大家子死了男人的寡妇还不够么?怎么又有人上赶着做?还我儿来!”这话实在难听,被动静引过来的人指指点点,纷纷说起赵老太太的不是。赵家有多臭,路人皆闻。赵家想借裙带关系更进一步,才巴结上白府,这事谁不知道?赵襄拈花惹草,处处留情,不给正妻留面子,这事谁不知道?老太太现在颠倒黑白,满口胡言,这事谁有办法能忍?但是赵老太太脸皮比较厚,不管别人说什么,仍旧破口大骂,叫骂不停!有人想替白府的人主持公道,但因为沈氏就站在门口。沈氏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越俎代庖。但他们的愤怒,已然显而易见。本该最生气的沈氏漠然地看着,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在欣赏一场闹剧。赵老太太的话虽然难听,然而没理没据,简直一派胡言。沈氏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自然不会降低身段和这种泼妇对骂。但不代表她忍气吞声。等到赵老太太骂得口干舌燥,她轻嗤一声,转身走进家门。赵老太太见闹了半天都没有奏效,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厉声喝吼:“小蹄子!你站住!你什么意思?!”沈氏挑唇:“我的意思是,你真没有意思。”说完,沈氏转身走了进 去。赵老太太已经骂得头昏脑涨,见沈氏竟然不为所动,反而嘲笑于她,当即就恼羞成怒,朝着沈氏扑去。沈氏前脚刚跨进门,赵老太太便扑了上来。她侧身一让,赵老太太便摔进了白府的门。闯进白府与在白府门口,事情完全是两个概念。这老太太的嘴实在臭,该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