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听了护卫的禀报,加快脚步走进院落。 崔志晖的尸首就躺在大厅里,白明微没有理会,径直踏入白璟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守在床前的家人们,可她的目光,却落在床上。 但见五嫂静静地躺着,额上缠着纱布。 五嫂的面色十分苍白,染上了一丝灰败,嘴唇上是一层白沫,像是早已干透的死皮。 “怎么回事?” 这是她问出来的第一句话,尽管她内心情绪翻涌,但吐出来的声音,是那般冷静。 带着一股稳定人心的力量。 她的平安归来,未能令众人露出喜色,可见事情的严重程度。 小传义轻轻牵住她的手,把冰冰凉凉的小脸贴了上去,随即又将她放开,似乎在以这种方式迎接她的归来。 俞皎把她拉到一旁:“明微,你来。” 白明微与俞皎走到外间,但见俞皎眼圈泛红,把眼角的泪湿阖去后,才道:“今上给增派了人马,在你离开后,五嫂的二哥便带五千精兵来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崔将军是个极端的人,瞧不起这世间的女子,自然也不满你手持虎符,还公开扬言除非五哥用虎符命令他,否则他绝对不会服从你。” “他也搞出许多小花样,甚至还引发虎符应该由你持有还是五哥持有的争论, 搞得人心惶惶,但都被我们阻止了。” “今日不知怎的,五哥忽然点了二十名护卫,领着五嫂与崔将军就出了城。” “好在六姑娘察觉不对劲,把这事告诉了传义,传义立即通知我们进入战备状态,并请卫副将派一队人马去追五哥他们。” “结果带回了重伤的五嫂,遍体鳞伤的五哥,以及崔将军的尸体。” 白明微眉心凝蹙:“外面那具尸体是崔将军的?” 俞皎点头:“五哥回来就一直守在五嫂身边,什么话也不说,我从护卫那里了解了情况。” “好像是崔将军拿着阿瑜的匕首,告诉五哥说在来姚城的路上,遇到一名自称是阿瑜的瘸子。” “他不信把那人打了一顿,带着从那人身上收刮而来的匕首要找白家的人求证,可他偏偏今日才说。” “五哥听到这个消息,立即点人出去寻找,而崔将军也主动带路,岂料那崔将军偷袭五哥,想要把五哥推下山崖,五嫂替五哥挡了。” “五哥一怒之下,将崔将军斩杀,而崔将军死前曾吐露,秦丰业以他妻儿做要挟,让他要了五哥的命。” 白明微静静地听完,只是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许多情绪杂糅在眼底,有愤怒,有担忧,但很快归于平静。 她问:“崔将军已死 的消息传出去了么?” 俞皎摇头:“卫副将派去的人都是亲信,他们晓得轻重,目前消息尚未传出,只怕是瞒不了多久。” 白明微把腰间的佩剑紧紧握住,心底已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崔志晖一开始便把令人讨厌的个性展露无疑,而且还用虎符一事扰乱军心,这些并不是障眼法,而是一系列针对白家,或者说整个白家军的预谋。 利用七哥的消息把五哥骗去荒郊野外,是想要制造五哥意外身亡的假象。 一旦他的目的得逞,五哥又是意外身亡,到时候他不仅不用担杀人罪责,而且还可以把五哥的意外嫁祸给不在军中的自己。 因为他事先已经把恶意表露得太明显,让人很难去怀疑他包藏祸心,而有了前面铺垫的虎符夺权,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在她身上。 若是她背上为了虎符杀害兄长的罪名,那么这些将士,还怎么信服她?她如何率领将士们上场杀敌? 无法夺回城池,也就无法实现正阳门前立下的军令状。 白家会走向灭亡,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白家军,也将不复存在。 釜底抽薪的一招。 而今,崔志晖死了,问题并没有因此结束。 崔志晖是今上派来支援的正五品将军,就这么死了,正好给上头问罪的借口。 而他手底 下的五千精兵,也会因为上峰的死从而怀恨在心,不听调动事小,爆发动/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算是崔志晖的错又如何?在场的都是白家自己的护卫,谁信他们的描述。 这些卑鄙无耻之徒! 竟拿国家大事开玩笑,只为满足一己私欲。 这样的朝廷,奸佞横行,还有拯救的必要么? 白明微脸色平静却阴沉,眼底闪现雪亮的光,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