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望着眼前的风轻尘,不禁陷入沉思。 以往听到这些话,她总会不可避免的生出羞恼,甚至会有一种难以接受的厌烦。 不知为何,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似习惯了。 习惯风轻尘用或轻佻或认真的语气,说着不着调的话。 或许从她把风轻尘当作朋友开始就变了——作为好友,理应包容对方的小毛病。 不羞不恼,权当风轻尘那些不着调的话是耳边风,便是她对风轻尘的包容。 所以对于风轻尘的这番话,她依旧没有回应,垂眸看着地上的影子。 飘摇的灯影照在雪地上,斑驳支离,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在映出点点碎玉微芒。 白明微目光锁牢眼前方寸,唇角徐徐泛开清冷的弧度,声音轻柔:“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天亮了,你要启程了么?” “尚有牵挂,走不了。”风轻尘面对白明微的方向,眉目清幽,蕴藉透骨绝色,“走之前,我要确保你一切都好好的。” 话音落下,风轻尘弯腰牵住白明微的手往屋子走去。 白明微倏然一惊,吓得立即缩回。 可是那只大手格外有力,紧紧地包住她的手,令她挣脱不得。 挣扎之间,风轻尘侧首回身,声音轻软温柔:“别动,你手上有伤,用力挣扎会伤了你。” 白明微受 了惊吓,眉头紧拧:“风轻尘,你干什么?” “乖了,跟我走便是。”说话间,风轻尘拉着她继续往前走,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声响。 大手的温暖令她无所适从,她尝试了好几次,却挣脱不得。 只能跟着他走。 天空飞白,又有微雪飘落,融作满地浮光。 白明微稍稍落于他的身后,眼前只有一道颀长的影子,还有宽厚的肩膀。 雪光如烟,梅香缕缕。 恍惚之间,白明微已被拉进屋里,按到了床上坐下。 “风轻尘,你疯……” 剩下的话,白明微没有说完,便感觉指尖一阵凉意。 她止住话头,垂眸望去。 只见风轻尘半跪于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吹着。 温热的唇息吐出,拂过她指尖时已带了微微凉意。 风轻尘神色分外认真,他又吹了几下,捧住那双遍布伤痕的手仰起脑袋,唇含笑意:“老规矩,先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白明微正要抽回的手僵住,微怔过后,竟是笑了起来:“你这是……在给我呼呼么?” 呼呼止痛,传义都不信的事,怎么到他们这两个大人面前,竟认认真真地做了呢? 白明微稍稍屈指,想要把手收回。 风轻尘过于亲密的接触,她很不习惯,更何况不合礼数。 然而面前这一 张姿容绝世的面孔上,坦坦荡荡,没有任何难以启齿的情绪。 若说有,也只是对她伤势的关切。 她觉得,若是她反应过激,那便是对眼前这个人的一种侮辱——风轻尘的神色实在太坦荡了,坦荡到心生怀疑都是一种罪过。 就在她犹豫该如何把手收回而不至于尴尬时,风轻尘却先放开了她:“你说你,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也不抽空处理一下伤口,叫我如何放心离开?” 烛光跳动,浅浅映照着他认真的容颜。 白明微不由捏拢双手,那一声“不碍事”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风轻尘取出一个小瓶子和一只小锦囊。 瓶子里装着伤药,锦囊里是干净的棉花。 他取了一朵棉花出来,蘸了药水之后,轻轻涂抹在白明微指间。 他看不见,神色却是那般认真,动作也十分轻柔,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每一道小伤口都有被他注意到,就连那已经愈合结痂的,他也没有落下。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白明微一阵恍惚。 她就这么望着风轻尘,目光久久不曾移开。 一双美目似薄云遮月,清辉般澄澈的光华掩在平静的眼眸深处,若隐若现,不断变幻着水波潋滟的光影。 “疼吗?”忽然,他扬首问。 白明微下意识回 了一句:“啊?” 风轻尘柔声问:“药有些许刺/激性,疼不疼?” 白明微眸光轻轻流转,声音不自觉放低:“凉凉的,不疼。” “要爱惜自己,伤口虽小,但万一要是感染了,遭罪的还不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