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东极真人把烛台放好,转身看向白明微,“命运最终还是把你推上了这一条道路,你做好准备了么?” 白明微对突如其来的话语,不免有些诧异,她凝着师父的神色,在那双睿智的深眸里看到无奈与惋惜。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却没有让自己深想,只是斩钉截铁地道:“师父,我人生的每一步都是自己选的,无论前路如何,我都做好了准备。” 东极真人缓缓地闭上双目,而后从神像上取下一柄巨大的佛尘。 她把佛尘递到白明微面前,随即用力一捏,拂尘的外皮碎裂,露出一把通体泛着诡异蓝光的剑。 她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普通的剑不衬你。” 白明微望着这柄剑,微微有些出神:“师父,这是……” 东极真人道:“这是多年前一位名将的佩剑 ,那将军用它屠了数十万人,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在将军死后,这把戾气深重的剑便被祖师供奉起来,沧海桑田,距将军离世已过千年,这柄剑的光芒仍旧未灭。” “邪魔在存于人心,而不附于兵器之上。这究竟是一柄神兵,还是一把魔剑,取决于用剑的人心中存的是正义还是歪道。” “为师不知这柄剑给你带来的是福还是祸,但为师希望,你能用这柄剑去守护你在意的一切。” “这是师父能给你的,最后的帮助,你不再是需要为师庇佑的小女孩了。” 白明微接过剑,先是一股刺骨的冰凉裹挟着她,令她周身通寒,如坠冰窖。 可当她握住剑柄时,似乎有一团烈火,从心底燃烧起来,让她整个人热血沸腾。 她知道,这是一柄绝世好剑。 是师父赐予她的关心与保护。 白明微喉咙哽了哽,哑声开口:“多谢师父。” 她自生下来便没了母亲,师父含辛茹苦将她一养就是十几年。 若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定义而非身份的话,那么师父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母亲。 东极真人仿佛洞悉了她灵魂中的火,终是明白,自己根本劝不住她。 叹息一声,抒不尽心事,她把所有情绪藏住,淡声道:“拔剑,静待了千年,这柄剑一定渴/望再度重见光明。” 白明微轻轻颔首,把剑从剑鞘里抽出。 一声清越的龙吟,她看到了剑的真颜。 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华美而清冽。 白明微端详着剑,但见剑柄上的纹路浑然天成,如星宿运行闪烁着古老深邃的光芒。 剑身、烛光浑然 一体。 剑身萦绕着蓝色,就像阳光透过海浪,将影子斜斜投落,在白色的细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白明微握着它,直指天宇。 忽而晴空一道闪电劈下,霎时间照亮大地。 东极真人淡定地望着这一幕,又是一声叹息:“这剑,倒像是择你为主了。” 白明微满意地收起宝剑,又向东极真人行了个礼:“多谢师父!” 从师父的神色中,她看不到任何喜悦,反而是浓浓的无奈。 这么说来,这剑必然是不祥之剑,用它的主人得不到善终。 剑已认她为主,那么是否代表着她也会不得善终? 尽管心底产生了这个想法,但白明微并未心生怯意。 在她看来,承袭祖父的意志保家卫国,为父叔兄长争得该有的哀荣,都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 若是为此而死,她死而无憾! 因为她是白惟墉的孙女,是英烈之后! 白明微拿好剑,问道:“师父,您可听说过‘风轻尘’这号人物?他忽然出现在弟子身边,能力深不可测,知晓秦丰业的隐私,还能与太子做交易,像是无所不能。” 东极真人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风轻尘?有什么特征?” 白明微仔细回想,而后向师父描述:“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眼覆白绸,手持一根被握得油光发亮的竹竿,长相昳丽,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今日他吹奏一根玉箫,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东极真人笑了:“你说的这些,都是表象。难道你不知道,表象是会骗人的么?” 白明微追问:“莫非师父知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