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真只回头半秒,随后便飞快收回目光,背对这人再次甩开禁锢,给出冷硬一句:“穿衣服。” 被两次三番拒绝亲昵,陈泊闻神情微滞,他收回顿在空中的手,看着她的光洁背影,不再动作。 覃真逃至隔壁卧室的洗手间整理自己。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对着高高的落地镜扫视全身每一处斑驳的青红痕迹,胸腔中的懊恼如泡沫般膨胀。 扪心自问,覃真走到这里确为短暂欢愉,可如今事情的发展已超乎原本的预料,她能从陈泊闻的眼神里分辨出情感的蛛丝马迹—— 他不觉得昨晚种种是个结束,他认为那些亲昵是新故事的开始。 这种错位的心意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他们的关系中,覃真不愿再深受其害。她垂下眼睛,将冷水那一侧最大限度地打开,随后整个人埋进水里,逼迫每个细胞从粉红缱绻中快速清醒。 她以为在这件事上能手起刀落,斩断那些不该有的脉络,可覃真终究低估了陈泊闻对自己的吸引力。 特别是当他衣衫松垮,从明亮厨房探出头来,眉眼动人地说“马上”时。 日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来,她站在距陈泊闻几步之遥的墙边,看金色尘埃在空气中缓慢飞舞,最终还是屈服于这短暂的温馨日常,坐上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的高脚桌。 “刚刚请师傅抬进来的。”陈泊闻看出覃真的惊讶,他勾勾唇,将粥推至她面前,“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买好,只是没有放进来。” “以后可以慢慢布置了。”他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 澄滢滢的粥米冒着热气,覃真捏紧汤羹慢慢搅动,心里的拒绝无论如何也讲不出。 再等等。 她有意躲避他的期待目光,自我说服着,随后低下头,将视线安全地搁在绵软枸杞上,生硬夸道,“卖相很好。” 距离他们上次同桌而坐、并肩咫尺,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如今横跨六年岁月,四目相视,覃真完全不清楚要如何开口。 面前人大概很难以平和的心态叙旧,而她同样如此。至于“以后”,这两个字则更加突兀,此刻她思绪混乱,像失重漂浮空中,没精力跟他聊什么薛定谔的未来。 早餐的温度在奇怪氛围中慢慢流逝,陈泊闻安静咀嚼红豆,没有再次破冰的迹象。 覃真无暇品尝温热,整个人如鲠在喉。十点钟时,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来电人是章旖旎。 她这些年合作过的女艺人之一。 “覃真姐,我之前结婚,你知道么?” 那头传来轻轻笑声。 “当然,去年九月我还代表SJ出席过你的婚礼。”她问题问得奇怪,覃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没什么。” 章旖旎似乎心不在焉,她那透过无线电波传来的声音飘忽不定,“只不过我昨天办理了离婚手续,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跟你讲一句。” 一线女艺人闪婚又闪离。 这消息足够爆炸,覃真未做足心理准备,一时愣住,指尖的汤匙磕上脆弱瓷碗,突兀响声引得陈泊闻抬起薄薄眼皮。 “怎么了?” 他微微蹙眉,面带疑惑,径直开口,音色清亮,丝毫不顾及手机那头的第三人。 像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