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嫁衣?醒醒吧,汤筌,这才哪里到哪里。” 她挑起眉,“仲可有没有跟你说过,经纪公司对待没有感激之心的艺人往往凶残,担心春风吹又生,喜欢斩草除根,使之永世不得翻身。”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那头有震耳欲聋的玻璃撞裂声,汤筌压抑一腔怒火,再次追问。 “意思就是”,覃真面无表情地勾勾唇角,“媒体手里还有尚未拆封的礼盒,等着给你惊喜。” 一向温和的前辈终于亮出爪牙—— 半小时后,汤筌醉酒到不省人事的照片,飙车事故的视频,以及私生活混乱的实锤证据,如烟花般在各大平台散落,自媒体联动传播,无法溯及源头。 观众的舆论和目光也由此被吸引,汤筌形象尽毁,人设彻底崩塌,等待他的将是铺天盖地的辱骂、诉讼以及巨额债务。 媒体公关的残忍就在于此。经纪公司的力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庞大,但有倾覆意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而落魄艺人的声量微弱,暴风雨中无人在意。 时近十一点钟,第二场夜戏顺利拍摄完毕。 覃真看向冲昌禾鞠躬的各色艺人,心里叹息,娱乐圈那颗新星曾受万千瞩目,坠落起来竟是这样轻而易举。 众人收工疲惫,无人讨论爆点。 沈伽一脱去工整西装,步履轻快地朝她走来。昏黄灯光笼罩全身,他面容干净,眼睛明亮,这些年来仿佛没有改变。 覃真重新扬起唇角,在黑暗中朝他挥了挥手:“我在这里。” 她笑得动人,目光炯炯,心中却再明白不过,名利场上,无论乔装如何,残忍是必备。 某种时刻,残忍不必遮掩,甚至是种美德。 - 尽管SJ的公关完美,但互联网上有关沈伽一同覃真的流言蜚语依然更迭不休。 仅仅两天过去,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由“攀附”变成“包养”,甚至有好事者晒出所谓的蛛丝马迹,意图坐实他们被人捏造出的不堪罪名。 覃真沉默地浏览着社交平台收到的私信,随后顿了顿,摁灭屏幕,抬头冲沈伽一开口:“我还是建议你考虑下我的处理方案。” 为了前途和粉丝,换掉她这个经纪人。 这当然不仅仅是覃真一个人的想法。没有人想吐掉口中的蛋糕,将艺人看做商品的SJ与无心处理琐事的昌禾也在她背后做了重要推力。 与其闹得满城风雨,不如利落些,换掉所有环节里最不重要的经纪人。 覃真理解这样的选择,但沈伽一毫不犹豫地表示拒绝:“我不同意。” 他站在明亮光晕前,眉宇淡然:“我被人知道,能走到今天,能在昌导的剧组里占据一席之地,有那么一点风光和话语权,完全是因为有你,覃真姐。” “我是平凡家庭出身,本人庸常,除去漂亮皮囊,没有任何魅力可言,凭借你这些年的肯定,才获得稀薄自信。” 沈伽一很少讲些动人话语,他耳根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踌躇半晌,欲言又止,最终才吐出一句:“覃真姐,你是我在这圈子里最大的底气。至于那些名或者利,我都不在意。” 墙壁上的钟表在寂静中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或许不只有时间。 覃真坐在黑色藤椅上,平静望着眼前人,捏紧暗掉的屏幕,一时无言。 她从粗砺中成长,是很敏感的人,此刻扪心自问,沈伽一的话语简短,可是除了感激,自己还是能察觉出别的东西。 那股奇异感受在空气中发酵,沈伽一身影迟迟未动,覃真却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我明白了。” 她起身,错开视线,四两拨千斤,意图消解这莫名气氛:“这些年我们合作得不错,但只是彼此成就,没有谁做得更多,你是演员,思想负担不要太重。” 话音落地,沈伽一露出无措神情,他微微摇头,还要辩驳,却被覃真打断:“——至于是否更换经纪人,这个决定最终还是会由SJ决策,现阶段,你的任务是好好拍戏。” “至于拍摄之外的工作,身为经纪人的我,本就应该为你处理。” 说罢,她拎起搁置在茶几上的手袋,迈出几步,拧开房门:“时间很晚,你好好休息,明早如果小顽没有空闲,还是我来接你。” 覃真离开得干脆,始终没有回头,因此关门的瞬间,没能看到沈伽一定格在原地的背影,也没听到那低低的一声—— “好。” 走廊的墙壁上贴了复古的金纹纸,低跟皮鞋踩在厚重地毯上不会发出任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