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这是个极突兀的吻,径直打乱两人冗长的人生节奏。 呆滞只蔓延两秒,片刻后覃真反应过来,狠狠往后一靠,慌乱中脑袋撞上灰蒙蒙玻璃窗。 她一边吃惊捂住嘴唇,一边吃痛捂住伤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眼角泛出一点红痕,说不清是因为被莽撞冒犯的愤怒,还是被意外撞伤的痛苦。 始作俑者则僵在那里,他表情微滞,似乎同样未料到自己的冒犯举动,眉梢那一点郁气显而易见。 局面实在奇怪,陈泊闻欲言未果,索性飞速挺起腰背,他看了覃真三秒,随后转身拉开车门,匆匆离开。 这人竟然把她自己扔在了这里。 覃真滑稽地捂着脑袋发呆,车门未掩,她盯着面前那条宽宽的敞亮缝隙,脑海中思路一片混乱。 即便身旁日日候着一张漂亮面皮,覃真也从来保持着经纪人的那份独特自觉。 接手陈泊闻的工作时,不只有KW给过她类似的警告和劝诫,说这一行美色颇多,裙带关系盛行,陷阱是人性,聪明人不会在这里跌跟头。她曾认真点头,深以为然。 可事到如今,覃真扪心自问,自己对陈泊闻果真不曾拥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吗?她是刻意屏蔽,又非眼盲心瞎。 困窘之中被伸出援手,迷途之中被指引方向,她与陈泊闻的关系早已不是“点头之交”所能概括,茫茫岁月里,两人是彼此的同渡客。 陈泊闻也对自己留有爱慕么? 覃真无法笃定,起码从刚刚的景象来看,那一个吻不过意外之举,反复纠结的只有自己,其余种种没有意义。 思及于此,覃真收回扶额的双手,她坐在一派光辉灿烂中,想起“露水情缘”四个字,心中突然明了。 大概一切只是嬉闹。 如同她在筵席上见过灯红酒绿的每一秒。 覃真在车上坐着,尽力独自消化这场闹剧,试图再次舒展思路时,厚重车门被人重新拉开。 陈泊闻抱着相当多的东西坐回车里。 是各种品牌的零食。 覃真呆呆望着他将那一袋袋撕开,再一一搁在她面前。 “你要不要吃?” 陈泊闻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他一边摁掉手机上各色来电,一边冲覃真甩了甩手中的玩意儿。 覃真小幅度地摇摇头。 陈泊闻也不继续谦让,他将手机塞进一旁的置物盒,随后自暴自弃般将油炸薯片塞进嘴巴。 后来覃真才明白,这是陈泊闻掩盖自身困窘的独特方式。他那时觉得自己的行为无礼,抱歉的字眼又难以吐出,笨拙示好是二十岁时学会的全新技能。 他是初初实践者,她是唯一实验对象。 但十九岁这一年,覃真已经学会忍耐,没有结论的事情她不再去问。行车一程,两人并肩而坐,除却工作,彼此再无话可说。 履行完经纪人的职责,阖上活动页,她抬头瞧了眼陈泊闻,那人皱着眉头,漂亮眸子带着隐隐不耐。覃真将这归咎于猎人捕猎失败的沮丧,讲话时潜意识地将速度加快。 最终车子停在老旧小区之外。 “今晚少吃夜宵,不要喝太多水,明天上镜……”覃真还在攀住车门絮叨,陈泊闻敷衍地挥手:“我知道。” 其实吩咐到这里也该结束,心里却觉得有什么要等一等。她抿抿唇,看了眼手机屏幕,准备关上车门,身体却很难用力。 陈泊闻摁住了她垂在一侧的手腕。 最后的余晖洒进两人眼睛,覃真低头看他,没有试图挣扎。陈泊闻因此得到一点隐秘的希望。 他停顿两秒,终于挣扎着开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亲你?” 相识近两年,覃真鲜少从这个角度望着陈泊闻。她怀中内容单薄,不懂交际,常常站在幕后,用来烘托他的光鲜,做他的影子。如今俯视珍品,竟发现关系里占据上风是轻而易举。 故而有些话得以坦白:“问你也没有意义。” 工作这样久,她发现人与人之间种种不过是赌,赌情,赌义,名利里成王败寇,探究字句内里实在多余,她对甜言蜜语也没有兴趣。 “怎么没有意义?” 眼前人的眉头皱得愈发紧凑,他固执地禁锢着她,像无理藤蔓攀附墙壁。 许多话难以摆上台面,覃真气恼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只得将头撇过,不去看他。 无人打破寂静,气氛就这么僵持着。天色逐渐黑下来,两人的轮流畅廓顺着晦暗连接,隐隐中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