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厅里只开了盏棕色台灯,喇叭花的模样,随时间将昏黄色细密流淌出。她想要靠在那片昏黄里舒服,半小时后却无力愣住。 酒精并没有让覃真平静下来。 这不太寻常。 以往独自一人时,她不大喝酒,偶尔遇到苦闷,需要倾诉,才会借酒意摁下忧愁。 今日茶几已经摆上六只空瘪的啤酒锡罐,心下那些崩溃却愈发严重,黑色情绪如同藤蔓将覃真包裹,她几乎喘不过气。 凭借自救本能,覃真不住地滑动着正在充电的手机,企图找点乐子寻开心,目及之处却都是嘲讽和辱骂。 微博评论难堪,私信数量爆满,转发区布满冷眼,而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耳鸣声越来越重,整个人如同悬浮空中。下一秒,覃真扔下手机,光脚冲进浴室,狠狠打开了淋浴开关。 冷水袭来的瞬间,她缩在那里,被迫冷静。 走出浴室时,覃真身上的裙子已经湿透。房间很冷,她哆嗦着手臂换上棉服,却在提醒吃药的铃声响起时发觉,自己好像将什么东西落在了陈泊闻车里。 是那几盒阿普挫伦片。 - 趿拉着拖鞋下楼的时候,覃真没抱什么希望。 陈泊闻不是什么耐心绅士,脾气不好,大概她前脚离开,他后脚便擦干净座椅扬长而去。 可是当她推开单元楼那扇大门,覃真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辆黑色迈巴赫竟然停靠在几步之外的车位上,前头大灯闪着微弱亮度,奢华线条与老旧破败小区格格不入。 她以为陈泊闻已经忘记这栋单元楼。 为避免乌龙,覃真低头分辨了几次车牌号,确认无误后才拉紧肩上的羊毛毯子慢慢走近。她脚步温吞,心里在犹豫,踌躇中潮湿指节扣上车窗。 不清楚为何,覃真连敲了三次,那片灰色玻璃才缓慢降落。但几秒钟后,她在浓稠烟雾中找到了答案。 烟草的呛味扑面而来,覃真猝不及防地咳了几声,泪眼朦胧时才成功和这人对视。 他还是那副冷漠样子,唇齿噙着一点火星,在夜色里沉默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覃真皱眉,动手挥散雾气,言简意赅:“忘记拿药。” 下一秒,白色纸袋被人迅速拎出窗外。 她顺势接过,捏住封条处,再次挤出一点客气:“抱歉真的麻烦你了,下次我——” 但这次的客套被人扼杀于摇篮,陈泊闻截断了覃真的敷衍:“不用下次了,就这次吧。” 覃真怔愣在原地,随后才反应过来:“那就这次”。她抬起疲惫唇角,“说说看,能做到的我都会尝试。” 四周安静,湿气浸在空中。 陈泊闻盯着她的眼睛,伸手拿下那截残破烟星,指了指她身后那栋单元楼,缓慢开口—— “我能上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