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与渭北候曾有所往来,此时不宜见他。”李绵澈朗然玉立,一身佛头青的杭绸锦衣,修饰出浑身健硕的肌肉,更显风姿神勇。 “是。”孙氏听不懂什么渭北候的话,但既然大人不见,她就得把怀中银子退回去,心里不由得一阵肉疼。 李绵澈的目光却忽然凝滞在眼前的鎏金异兽铜炉上,“等等。” “大人还有吩咐?”孙氏心头一喜。 “刚才你说什么?今日赏菊宴?” “是。”孙氏没想到问的是这件事,便捡方才刚听说的事回了。瞧着李绵澈今日心情似乎有些不虞,脸色亦是沉沉的,她不敢添油加醋,只把刚听来的事一一说出来。 待说完,孙氏明显感受到大人的心情似乎更加阴晴不定。但她不敢抬头,只忍着腰疼躬身候着。 半晌,孙氏站得腿都软了,才终于听见一道淡然的声音道:“去问集福院,想不想吃些炸春卷。” …… 孙氏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炸春卷?”她自己念叨了一遍,见大人并未驳斥自己,便知自己的耳朵没出毛病。 这事,跟炸春卷有什么关系?那顾姑娘分明是惹了乱子,怎么还要体贴问候她呢?孙氏一肚子疑问,可哪敢质疑李绵澈,赔着笑便答应了。 待问了顾轻幼,孙氏差点又气个半死。人家就两个字,“想吃。” 旁边还坐着睢王千金呢。给人家好好的姑娘都看愣了,半天才呐呐说了句,太傅大人也没父亲说得那般吓人啊。 没见过这么不知道客气的姑娘。孙氏翻了一路的白眼,待到李绵澈跟前才收敛些。“回大人的话,姑娘说想吃。只不过,按照厨房的意思,若用赤小豆,需要提前泡发一整日。若用熟鲜肉做馅倒快些,不过最早也要夜里才能吃上……” “大人已然走了。”晚淮在旁边抱着肩膀忍不住嘲讽道。 “什,什么时候走的。”孙氏一抬头,果然见紫檀案前早已空空荡荡。“大人这是去哪了?” “我猜……”晚淮故意拉长音调,见孙氏一脸好奇,他不由得吃吃一笑,嘲讽道:“姑姑连厨房都没去,却都能猜到厨房的意思,不如您猜猜大人去哪了?” “我……”孙氏略猜了猜,却不敢往那边想。 晚淮一直对当初孙氏弃患难之中的太傅而离府不满,此刻又怎会放过让她难受的机会,哈哈笑道:“姑姑看不出来吗,大人是去外头给顾姑娘买炸春卷去了。” 孙氏被撂在屋里,一脸目瞪口呆。堂堂太傅,去给一个小姑娘买炸春卷了?她不相信,绝无这个可能。 外头,睢王听说李绵澈要出门□□卷,亦是满脸诧异。“您爱吃?” 李绵澈摇摇头。睢王吸了一口凉气,脑子转了几圈,忽然会意道:“您不会是给顾姑娘买的吧。” “睢王觉得不妥?”李绵澈眸中闪过一抹幽色。 “没有没有,自然没有……”睢王摆摆手笑着,可笑了一会忽然觉察过来什么,不由得身子一凛。“小王与太傅大人一道去吧。” 果然,李绵澈并未拒绝,略略紧了紧外袍,便道:“也好。” 睢王愈发觉得后背出汗,一边懊悔自己教女无方,一边慨叹这位太傅大人竟能为这位顾姑娘做到这个份上。 他本以为太傅大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睢王怎么想着过来了?”李绵澈走到半晌,像才想起来似的,笑着问道。 睢王神色一凛,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笑道:“小女与顾姑娘有些争执,唯恐顾姑娘不高兴,特意上门赔罪。” “小事而已,不足挂怀。”李绵澈声音幽淡。 可睢王做贼心虚,总觉得话里有话。“是是是,小王已经叮嘱过小女,往后不可对顾姑娘无礼,更不能让顾姑娘受委屈。” 李绵澈未答话,此刻他一双深邃的眼眸正注视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炸春卷。眼见着店家往油纸上夹了一根春卷放上去,他才微微垂眸。“一个,怕是不够。” 睢王怔了怔,忽然觉得醍醐灌顶似的,赶紧躬身又道:“不光如此,小王会让王妃遍告誉州矜贵,大小宴席皆不得为难于顾姑娘,更会让王妃着意照拂。” “爷,那就是两个春卷了,这回够吗?”店家见二人衣料贵重,眉宇气质非凡,不敢擅专,双手捧着油纸包赔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