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魏梭也是倒霉,生前是这样,死后还是如此。 事实上,他这个基层审判员的资格来的并不容易。 因为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成为协助审判的一员。 审判员的申请和筛选很严格,只有真的对人间抱有强烈执念,并且身上的「活气值」为正的亡灵才有资格申请。 活气值,顾名思义,就是活人身上才有的“生气”——鲜活而蓬勃的生机。 可惜,大多数亡灵身上的活气值,经过一个人世磋磨,降为负数是常有的事。 因此,申报审判员的这项规定,直接排除了所有判决下地狱的亡灵——因为没有一个被判下地狱的亡灵,身上的「活气值」能为正。 一旦数值为负,就自动变为「死气值」。 可以说,这两个数值,就是如今审判机制最重要的参考值。在大多数情况下,能够对审判结果起到平衡作用。 数值由正到负,就像一条精确的轮轴——决定了亡灵上天堂,入人世,和下地狱。 照这样看,上天堂的亡灵似乎更符合条件,然而现役的所有审判员里,却没有一个来自天堂。 不过想想也很好理解,能上天堂的亡灵,想必是有个圆满的人生。谁又愿意放着好好的天堂不去,非得留下来继续做个社畜呢? 因此,久而久之,审判员的申请资格几乎成了人世轮回的专属,每一个申请的亡灵,都须得经过层层严密的考试,并征求人间祭司审核通过,才能任职。 魏梭当初的数值是+3,「活气值」为正,被判入「人世轮回」。 在得知这项规定后,他忙不迭地去申请留下,因为他有强烈的执念,就是他未曾谋面的儿子。 魏梭死于一场飞来横祸。 他在一座大山里长大,家里条件不好,供他上了初中就快揭不开锅,刚上一年高中又因为师资跟不上,校长迫于无奈,解散了山里唯一的一所学校。无学可上,他只好外出打工。 过了两年,家里好了些,便让他回来结婚生子。 结了婚,本想安定下来。可惜山里太穷,眼见着没有出路,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外出打工。可刚刚外出三个月,就传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的是妻子怀孕,坏的则是妻子被查出严重贫血,要保胎就要入院治疗,可治疗就要花钱,他只能继续在外打工赚钱。 这样一打就是三年。 因为舍不得花钱,每次都只能看着家里人发来的儿子照片聊以慰藉。终于存了一些钱,准备回家的那一天,他辗转火车,大巴和面包车,却在最后一段路,面包车因严重超载在山路拐弯时侧翻,一车人殒命当场。 回想过往,魏梭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无尽的遗憾和阴差阳错。 所以他要留下来。 但填写申请表只是个开始,还有一系列笔试,面试等筛选环节。全都要在一周之内通过,才能被留下来。 而他的考核也并不顺利,面试时被人间祭司质问为什么生前不曾陪伴自己的家人,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回去,为什么不回时,他泪洒当场,几乎说不出来话,只能不断请求能给他一次机会留下来。 最后,好不容易通过层层申请加考核,才在这审判庭做了一个小小的审判员,不想又遇到这种事。经此一遭,他更加觉得自己恐怕就是命里带衰。 司正一说起当初的10号工位,魏梭立马就怂了。在心里叫苦不迭,可这人的灵魂真的不是他招来的,他既怕真的担责,又不敢错上加错,最后也只好低声下气地求祭司想想办法。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年,只盼多年后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自己儿子一面。 其他审判员已经被司正赶回去工作了,只剩下他俩。 司正调出席清灵的全部资料,让魏梭跟他一道去,刚出门便撞上一个白影子。魏梭愣了愣,就见那个温和的脸庞弯着眼睛,俯下腰捡起撞散的纸张。随后低头看了几秒,才启唇道,“这人,怎么了吗?” 真不一样,两人太不一样了。魏梭想,怎么会一个这么和煦,一个那么阴森。 司正没说话,接过了资料。 魏梭冲那人鞠了一躬,“对不起撞到您了,天堂祭司。” “嗯,不碍事。”那人笑道,又指了指司正手上的资料,似是有话要说。 司正便转头,让魏梭再回去拿几张「未亡申请表」,魏梭答应着往回走,最后只听到了什么“……凑巧,能……” 等回来,天堂祭司已经离开了。 魏梭把申请表交给司正,却被问了句,“还记得,审判庭昨天那个麻烦人物吗?” 魏梭
“她叫林星稀”(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