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吃过晌午,俞唱晚借口提前回杏园温书好应对小考,和俞行舟、小豆苗一起坐驴车去了县城。 十四近来总是守着周氏和小青山轻易不离开,这次居然也没来赶路,几人自然乐得轻松。 将俞行舟送到岱岩书院,三人分开。 俞唱晚去采买了些东西,小豆苗易容后则带着一粒翡翠丸和一封信去了刘记药铺。他将东西放在药柜上便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佯装看不到阿木惊愕的神情。 杏园。 “晚姐,你当真要一个人去么?要不我还是陪你吧?” “不用,你办完事便赶紧回杏园,我逃出来后会自己回去,你别担心。”俞唱晚边用采买的东西替自己易容边道,“倒是你自己要更加小心,警惕别被人跟踪。” 她想了想嘱咐道:“如果我明日还未回来,一定要记住按计划。” 小豆苗用力点头,强压下心里的不安。 戌时中,俞唱晚吃了些糕饼垫肚子便带着翡翠丸摸黑到了城南等候阿木。同一时间,小豆苗将一封信交给一个小乞丐,又给了他两个铜板,叫他将这封信送去镇远镖局。 小乞丐喜滋滋照办。 天已经黑透,才开春的夜里十分寒冷,守门的镖师在下值前半个时辰收到了一封信。 镖师甲一脸为难,对另一个道:“咱们东家一刻钟前就出门了,这可怎么办?” 镖师乙抓抓脸,“叫个乞儿送信,必然不是正经要事,先放着,等东家回来再给他们。” 前者想想也是,便将信放进了怀里,毕竟上面写着“郑永东家亲启”,他们也不敢随意处置了。 时间来到深夜,城南角落里,俞唱晚跺跺脚搓搓手,寒风吹在脸上跟针砭一般。 没想到的是阿木居然到得比约定时间早。 “翟药师,你终于送货了!我等得好苦啊。” “抱歉,年前家里出了些事,实在是腾不出手。这不,刚一松活些便给你送来了么。加上下午那粒,一共三十粒,你点点。”俞唱晚说着将沉甸甸的荷包递了过去。 阿木笑着接过来看也没看,而是问:“家中出了何事?若有不便之处,我可能帮得上忙。” 俞唱晚要等人来,乐得跟他拉扯闲话,刚要回答却听到一阵复杂的脚步声往这边来。 桃源县城南住的都是穷人,此时天又冷,这个时辰辛劳了一日的人们都已经入睡。这阵脚步声在旷寂的夜里似有回声。 须臾,郑永郑远带着镇远镖局的人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俞唱晚脸色一变,这可比她信里写的时间早了许多,关键是阿木还没来得及给她银钱。 阿木瞳孔一缩,捏紧荷包放进胸口,站直了身子,面上丝毫没有平素的痞样,一道厉光从精明的眼里射向俞唱晚。 后者手脚冰凉,摇着头正要否认,又见郑家兄弟身边有人杵着双拐出来。 镖局的人提着几盏大灯笼,城南破旧的小角落十分明亮,俞唱晚一下子便认出来那人是刘勤快。 “小崽子没想到老子还活着吧?老子这半年几乎都在床上度过,你倒是逍遥,可以到处跑。那个小子呢?没跟你一起?老子要打断那奸猾小子的腿!”他冷笑一声,黑脸上满是仇恨。 他近日一直在找机会,要在红吉红祥二人下手之前弄死翟药师姐弟,是以每日吉祥兄弟出门后他也小心翼翼去盯俞唱晚。 由于腿伤太重,他一直跟得很远,藏得很隐蔽,倒也没有被发现。 “呵,两个小崽子,今日要你们血债血偿!” 俞唱晚舔了舔干裂的唇,佯装惊吓闪身到阿木身后,撇清道:“是这人认出了我跟踪我的,还引来了镇远镖局,我不愿跟他们扯上半点干系。” 她掩下微翘的嘴角,果然没有低估刘勤快想报仇的心。 怕阿木不肯保她,遂又凑近他的耳廓低声道:“郑氏兄弟为人心狠手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他们为伍的。若真落到他们手上,我宁愿自断一臂。” 断了一只手臂还如何制翡翠丸? 阿木闻言并未回答。 那厢郑氏兄弟再见到翟药师既觉恍如隔世又觉那些被戏耍之事近在眼前。 傍晚时,刘勤快突然找上门来,说是翟药师就在县城。郑永见刘勤快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必然不会认错人也不会随便来唬人,便当机立断派出兄弟去找,他和郑远也没闲着,亲自去了趟刘记药铺,自然没见到人。 等了许久才收到消息,说是阿木出现在了城南,便往这边赶。 “不愿跟